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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不详的感觉就这么窜出来,郭士通的胸膛又闷又疼,曹景接过线报后扫了一眼,眉眼分明动了片刻,突现迟疑,就在此时,郭士通猫着腰窜过去,一把夺过那线报。
两人身手本是天高地差之别,曹景若想阻拦不过弹指之间,但他并未动手,让郭士通成功取了线报,肖芷青暗道不妙,下一刻便听到郭士通低吼一声:“父亲!”
悲凄的声音刺得众人耳朵生疼,肖芷青更是觉得耳边嗡嗡直响,竟不知道他在瞬间爆发出这么大的能量,再看他双眼通红,虽未落泪,但周身都透着悲意,心下也微凉。
她看向曹景,曹景摇头道:“来不及了,元帝下旨将郭大将军斩首示众,其余人等……”
曹景素来冷清,现在也不忍说下去,肖芷青手心微握,曹景叹息道:“其余人等均被流放千里,如今已经出了隋城。”
曹景当机立断,一把抓住郭士通的肩膀:“你父亲身死已不能改变,当务之急是救出你其余的家人,老幼之辈走不到流放之地便身亡者众,你若不清醒,何人救他们!”
郭士通全身怒震,突然抬起头来:“赶路!”
马车到了隋城外就停下来,他们一路上通过休息站搜集到不少信息,这才知道郭家是怎么完蛋的,说起来也是郭家咎由自取。
明明收到情报元帝要扶植的是四皇子,三皇子一定会沦为弃子,郭大将军居然还想再拼一把,怂恿三皇子利用宫宴给元帝下毒,他甚至做好了两手准备,若是下毒不成便逼宫。
不过毒未下就被逮住,郭大将军为了保住三皇子便称是自己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原本也要学二皇子的外祖父一样自裁顶罪,但被侍卫们拦下来,强行打入天牢。
三皇子也是个狠人,关键时刻为了与郭家撇清关系,跪在紫宸殿外不起,声称他绝不知晓此事,此事隐秘,郭大将军也不可能闹得人尽皆知,三皇子居然靠此保住了自己。
不过也有可能元帝儿子不多,本就死了一个,跑了一个,现在唯剩下的三个里再也失去不起,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结果算下来,损失最大的还是郭家。
郭大将军虽号称是自己一人所为,愿意以死谢罪,但怎么可能不牵累家人,元帝说看在他曾为国征战北漠、又有从龙之功的份上放郭家人一条生路,除他以外,不得性命。
但发往苦寒之地难免,而且所流放的地方距离北关不远,这一举动也是大有意味。
朝中老臣都知晓郭大将军与陈天啸不和,陈天啸还没离开隋城的时候,郭大将军就与其争权不休,他和秦佐怀不对眼,但文武没什么相争的,和陈天啸不同,当真是你死我活。
元帝此举分明是把这些人送给陈天啸蹉跎,其心可谓歹毒。
知晓郭家下场的郭士通原本难以平静,一路下来,随着事情水落石出,他罕见得平静下来,尤其在知晓父亲在最后关头愿意自尽也要保住三皇子时,更是露出自嘲的笑容。
看到他这副表现,肖芷青与曹景均是沉默。
自家父亲没有顾及自己的亲人,倒是对三皇子视若亲生,对郭士通这个亲生儿子来说不可谓不残忍,如今郭大将军斩首,其余人等都出了隋城,而他也成了逃犯。
秦风给郭家留的后路是不得不用上,毕竟放弃已经来不及,郭士通知晓他们这一路避开官道,闪过搜查不易,如今到了城外,更不可能进城。
他们停下来的地方正是郭家人刚刚经过的地方,他们将被一路押解向北行进。
夜幕之下,曹景的神色凝重:“咱家还有要事要办,不能再陪郭参将,肖姑娘会随同郭大人一起,眼下人手不足,但咱家会尽量帮手。”
郭家的事太过突然,完全打乱秦风的部署,如今他远在千里之外,更不可能隔空相助,曹景跟在秦风身边这么久,本身也不是省油的灯,并没有太过仓惶。
“曹大哥放心入城,我定会相助郭参将救出他的亲人。”肖芷青正色道:“保重。”
曹景面色稍缓,点头后终是跳下马车,在夜幕中骑马离开,而剩下的两人也探过头来:“肖将军,流放的队伍离咱们不过十来里地,对方人多走得慢,咱们可以随时追上。”
“追上容易,带走难,”肖芷青断然道:“稍安勿躁,等到支援的人马到了再动手,我们先不紧不慢地跟上,郭参将以为呢?”
“现在没有参将,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吧。”郭士通现在哪有心情有什么旖旎的心思,他现在和肖芷青更像是比肩而战的战友,这也多亏自己和秦风有亲情,他的人才会帮自己。
“肖姑娘说得极是,就算现在把人能救出来,也难以带走那么大一家子。”郭士通的父亲妻妾众多,这次郭家偏支没有被流放,但府上的男丁也被限制五年内不得科举。
但算下来仅郭府上下也有几十号人,他们仅四个人,一辆马车,如何转移?
郭士通再悲痛失望也要面对现实,肖芷青见他能淡然处置,心里也放松了些,先一路跟随,也要掩护自己不被发现,等支援的人手到了再做打算。
再说曹景不得不与肖芷青暂时分别,趁着夜色悄然入城,柳长生见到他时面色微松,白天的时候,方正已经随着大部队进了城并带回元帝所需的药物。
想来明日元帝就会宣布这些药物是四皇子萧令煜所寻,真正开始将他推到人前的一步。
只是他们都未料到郭大将军居然敢屠龙,生生地将自己家人作得现在的下场,自己也身首异处,陛下恼怒,原本还准备令其首级挂旗置于城外示众,被宋相阻拦才实施。
曹景听得面无表情,经历过战场杀伐的人元帝岂会对谋害自己性命的人手软,若不是考虑要替四皇子积点德,郭家其余人也不会只是流放。
柳长生又低语道:“上回我回了一趟江北,父亲与兄长将不省事的一帮妾室、通房打发了,后院裁剪了不少人,只是柳家一撤,真不会对方正那边有影响。”
“定是有的。”曹景的话让柳长生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