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一壶醉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康妮小说网https://www.vkni.org),接着再看更方便。
“你放纵你的皇子们互相厮杀,亲手将太子推下储君之位,你做的种种,或有迫于无奈,但也无不显示你的残忍,这样的父亲,你以为他们会信你几分?”
容莹安突然看向手腕上的玉镯,送她镯子的人正在大鲲等着她,正为这次会面,她嘴角轻启:“大启如今是过去时了,大鲲与东越并驾齐驱,只要秦风愿意,可随时攻入东越。”
“可他不会,他不像那般好战,他率先想到的是百姓的安居乐业,不愿意战火缭绕,可他也不惧战,你想想,若真战起来,谁更占优势?”容莹安问道。
“你能屈尊前来,就可知道心里清楚,现在秦风同意止战是他心思澄亮,而不是委屈求全。至于你,病重?为何而重,东越未如你所料地成为霸主,反倒不停遭到挑衅。”
“堂堂的东越水师无法抵挡南瀛水师,为何,常威是你毁掉的,骁勇的前水师是经你默许消失的啊,萧佑,这一切都是你东越自取灭亡啊。”
“好在你东越陆军实力仍在,否则南瀛人会骑在你们的脖子上耀武扬威,常威在天有灵,若知晓海上兵败,该是痛快还是心痛?他不是死在敌人手上,而是亡于本朝内乱。”
“皇家与士族之争,寒门与士族之争,让这位难得一遇的大将死不瞑目,罢了,你东越这次海上大败,常威在天上看着呢,你可知,常威还有一女在世?”
“她如今在大鲲水师做副将,虎门岂有犬女,你该看看的,看看她是与如何主将一道与南瀛水师杠上,那劲,有常威的风采啊。”
容莹安看着元帝惨白的脸色,抚过自己精心打理的手指甲,慢条斯理地说道:“有件事情你大概不知,元娘给秦佐怀做了多年的小通房,生下过一子,名为秦启。”
“这孩子也算是常威的后代,常家血脉并未消亡,此子随了母亲那边,极有设计船舰、发明的天赋,师从楼明月,如今也在为大鲲效力。”
“萧佑,从来没有老天爷公不公平,从来都有所谓,有所失,有失得,你算计一生,得到的多,还是失去得多?现如今的天下,可合你意?”
“你我之间这点前尘旧事会随着你的逝去烟消云散,你有你的三位皇子为你送丧,就不关我的儿女什么事了,你到了黄泉之下,必定是见不到宁霆的,就算见着,他不会原谅你。”
“你也不必讨个没趣。”容莹安说道:“两朝止战功德无量,这算是你临死前做的最大好事,仅有此事,我可敬你一分,余下九分,皆是厌。”
元帝听得敬一分,九分厌,嘴角彻底耷拉着,他哪里听不出来容莹安故意刺他。
每个字都要逼死他的节奏,但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到的不是浮于画纸上的人,而是切切实实在他面前呼吸的、鲜活的容莹安。
两人都不再年轻,可她依旧美艳,过得富足幸福,彻底摆脱不幸,反观他,罢了。
“已经极好了,你还能与我单独相处,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已经是极好。”元帝着实疲累:“瑶儿肯收我给孩子的礼物,便足够了。”
容莹安没有多言,起身离开,待她走到门外,萧令瑶立刻迎过来,见到阿娘脸上如释重负的神情,心也微酸:“阿娘。”
“俱往矣,他为尘土之时,我心中的怨恨或许会少一些,但不会太多,仅此而已。”
容家的人素来敢爱敢恨,她绝不会因为萧佑病重没有多少活头就给予原谅,绝不可能。
萧令瑶了解母亲的性子,而秦风也在此时进去,看着瘫倒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元帝,也没有提替他看病的事,谁还没有一点私心呢:“扩大贸易往来,能许移民与通婚之事必行。”
“我虽只是太上皇,也做得了这个主,你且等着正式的公函,今日商议之事,虽没有正式签订契书,但保要两朝守诺,便是协定,待细则确定,两朝开始实施,便是板上钉钉。”
“契书从来只能约束讲究规则的人,若是不重诺,契书又有何用,只要贵朝遵守承诺,大鲲与东越不起战,但若有一方撕毁协议,战便是。”秦风对答道。
元帝眼前突然变得模糊,仿佛又回到御书房择驸马那日,那一日谨慎得不能再谨慎,多少有些底气不足的秦府庶子,那一日,他的形象是什么样子的,也在眼前模糊。
洪公公过来,看着元帝疲累的模样,及时劝解结束,元帝歪着头,看着院外,见到萧令瑶和容莹安凑到一起说着话,容莹安的手还在女儿肚子上轻轻抚了一把。
那个不讨他喜欢的儿子站在萧令瑶身侧,身子微微靠在阿姐的身上,眼神也像被她肚子吸引,他们三个人站在一处,才是亲密的一家。
这画面在他眼前没有维持多久,秦风就带他们离去,上回和谈,他听萧令煜说还一起坐下吃过饭,对象虽不是秦风他们,这次会面,还是牵牵绊绊的亲人,却连一顿饭都没有。
眼瞅着不见人影,元帝才真正露出疲态,洪公公不论元帝如何,自然是偏心自己的主子。
“太上皇啊,您这是何苦,非要被夫人指着鼻子骂才舒坦嘛,这一面非要见不可嘛。”
他内功深厚,容莹安愤怒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清楚,他替萧佑难受,也觉得心酸。
儿不儿,女不女,这都是什么事啊,这次可能是最后一面,萧令瑶还好,毕竟相处了九年,也收了礼,可是五皇子真是狠哪,连一个眼神都没有,从头至尾没有说一个字!
洪公公替元帝打抱不平,但元帝已经不想再听什么,李太医忙进来看他的情况,这一瞧就是受了刺激,头也开始痛,现在也不能马上移动,先煎药去了。
左平道站在院外,看着正准备离开的人群,突然抬脚,袁不期察觉后拉住他的手臂:“左大人,还请慎行。”
“袁统领这是多管什么闲事?”左平道冷眼看着他,他早觉得此人不对劲,可惜这么久了,也没揪住袁不期的把柄,两人多次暗中交锋,都以平手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