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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智堪一下子从越南搞回三百吨钨砂,而且是以低价折算给日本政府的,蔡智堪没听乔林的、他觉得没必要白送日本人。
这让伊藤家族在造舰计划中、脱颖而出,从末流一下子进入前三,有望拿下政府补租金最丰厚的大型舰船建造权,蔡智堪被伊藤家族奉为上宾,被任命为新成立的伊藤钢作株式会社总经理,社长当然是他的同学伊藤健太了。
“大陆会议”连续开了九天,伊藤健太通过家族关系多少知道了一些内幕,他不无炫耀的跟蔡智堪吹嘘道听途说的一些内容,可就这不多的散乱的碎片信息,让蔡智堪敏锐的发现了一个重要线索:
日本是个岛国,日本政府这么隆重的召开“大陆会议”,这是什么意思?
蔡智堪一边劝酒、一边装作无心的套话,可伊藤健太知道的有限,没能提供更多信息。
蔡智堪原本是做橡胶生意的,与日本陆军、海军军需部们都有交往,但结交的军官级别都不算太高,也不可能了解“大陆会议”的详情,蔡智堪开始梳理自己认识的日本人。
由于出生在台湾,蔡智堪虽然现在用的是佐崎正雄这个日本名字,真正的贵族、达官贵人还是不愿与他这个、仅仅是有点儿钱的人交往的。
犬养三郎。
这个名字突然浮现在蔡智堪的脑海里,犬养三郎是海军军需处一名出纳犬养一郎的弟弟,这个人本身游手好闲、贪财好色,有一次他跑到军需处向犬养一郎借钱,蔡智堪为了跟犬养一郎处好关系,就给了他50元,犬养一郎十分厌恶这个弟弟,叮嘱蔡智堪今后不要再给他钱了。
蔡智堪在一个偶然机会得知,犬养三郎虽然没什么本事,却凭借家族优势娶了一个好老婆,他老婆的哥哥正好是日本驻华大使的机要秘书,虽然职位不高,却很可能跟随大使参加了这次“大陆会议”,一连开了九天会,机要秘书还不容易回国一次,应该回去看看自己的妹妹,也许就会透露一些会议的情况。
蔡智堪决定找机会结识一下犬养三郎。
恰好这时王亚樵、朱善元、吴鼎正完成了盗摄舰船改造图纸的任务,刚刚回到东京,准备返回国内,蔡智堪让他们再在日本停留一段时间,帮自己完成调查“大陆会议”内容的行动。
蔡智堪与犬养三郎毕竟没有深交,贸然接近他、难免被他怀疑,所以得想个办法,王亚樵提出一个“英雄救美”之计,虽然老套、却很实用。
犬养三郎独自行走在东京大街上,突然朱善元假扮的小偷、抢走了他夹在腋下的包,犬养三郎急得大叫起来。
不远处的蔡智堪听到后,急忙让“跟班”吴鼎正去追小偷,他过来关切的询问丢的东西是否重要,然后故作惊讶的说到:
“犬养君?怎么是你?你放心!我的随从帮你去追那个小偷了!
……,犬养君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儿,我是令兄犬养一郎的朋友佐崎正雄呀,我们见过两三次面呢!”
“我想起来了,你的随从能追上那个小偷么?”犬养三郎在50日元的提醒下,真的想了起来,不过他更担心自己被盗的皮包,光这个包就值20日元呢。
“放心吧!我的随从是断水流寺内大师的高足,对付个小蟊贼绰绰有余。”蔡智堪信心十足的说到。
“社长!那个小偷把包袱丢在另一个小巷里,我怕被别人捡走,让他溜走了。”吴鼎正一脸惭愧的走回来说道。
“那不要紧!赶紧把皮包还给犬养君……少了什么没有啊”
“全都在!一点儿没少,真是太谢谢佐崎君了!”犬养三郎说着,给蔡智堪深鞠一躬。
“相请不如偶遇,请犬养君一起去前面的荷禾料理喝一杯?”蔡智堪盛情邀约。
“我还有事儿,改天在感谢佐崎君吧。”刚受人相助,理应犬养三郎请客,可荷禾那种高级料理店,他总共只去过两次、还都是厚着脸皮去蹭饭的。
“假如不是什么大事儿,犬养君就不要客气了,我也不是见谁都请客的,只是令兄太做事刻板,我请他、他总是推托,你就不要客气了,我还有点儿东西请你转交令兄呢。”蔡智堪早就想好了说辞,笑着说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请!”
“请!”
从这天开始,不论是喝酒、还是去花街玩乐,每次都是蔡智堪结账,在很短的时间内,蔡智堪就跟犬养三郎成了“最好的朋友”。
可是,一旦蔡智堪把话题扯到“大陆会议”上,犬养三郎马上就顾左右而言他,这让蔡智堪认定他一定知道不少内幕,可他就是不说、这让蔡智堪感到束手无策。
王亚樵、朱善元、吴鼎正轮番跟踪犬养三郎,终于发现了他的秘密,他是个情报掮客,而且还是个美国情报机构收买了的密探,美国人也知道了日本的造舰计划,不过日本人现在是以“民用舰船”的名义修建,美国人不便干预,至于“大陆会议”,美国人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知道犬养三郎主要是靠出卖情报过活的掮客,事情反而简单了。
蔡智堪告诉犬养三郎,自己主要是从南阳购买橡胶,那里都是英国人的殖民地,为了不让英国人刁难自己,他也秘密给英国人提供情报,现在英国人想知道“大陆会议”的内容。
有生意上门,犬养三郎立刻换了一副嘴脸,表面更加恭敬,实则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5000元。
幸亏是王亚樵事先教过蔡智堪,他才没跟犬养三郎讨价还价,而是直接告诉他,英国人对此并不是志在必得,只答应给500元,你要同意,那就300元成交。
美国人也只给了犬养三郎500元,有额外的300元进账,他已经很满足了,他把交给美国人的情报复制了一份、交给了蔡智堪。
犬养三郎还跟蔡智堪约定,今后两人在情报方面要多多合作,他还故作神秘的告诉蔡智堪,是否认识中华民国的高层,这份情报卖给中国更值钱,可惜他没有这方面的渠道。
蔡智堪赶紧否认自己认识中国人,但也认清犬养三郎是个为了钱可以出卖日本的人,这个人今后还有用,所以,两人一起吃饭、逛花街,依旧是蔡智堪全部结账。
“大陆会议”的内容触目惊心,蔡智堪让王亚樵他们赶紧带上这个情报回国,但王亚樵拒绝了。
犬养三郎的情报,都是他从自己大舅子那里打听来的,并不能算是直接证据,无法向世人揭露日本人的野心,中华民国还没有完全统一,正好可以借助这件事儿凝聚国人。
蔡智堪认为王亚樵的计划太过冒险了,认为仅凭犬养三郎提供的情报就足够了,毕竟有些数据只有日本政府才知道,这就是铁证。
蔡智堪说服不了王亚樵,为了不让他们冒险,于是准备给乔林发电报,让他命令三人立即返回国内,毕竟,他们现在手上的“大陆会议”情报、舰船改造图纸都太重要了,不容有失。
可偏偏就在这时,一个意外之喜降临,让蔡智堪还不得不借重王亚樵三人,于是,只能让他们再在日本逗留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