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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关头虽然紧张,此时却不顾王氏悄悄的拉扯袖子,挺身而出:“我家希月是陛下亲封的正二品慧佳县主,不配给这位小姐提鞋么?”
“陛下”二字一出,那漂亮丫鬟也噤了声。
旁边奶嬷嬷一巴掌扇了过去:“县主也是你随意提的?”
漂亮丫鬟捂着脸,默不作声。
关子达心道,难怪都说内宅之斗,也不亚于朝廷纷争。这张大小姐,任由丫鬟侮辱希月,而后又给一巴掌,让人说不出话来。
“到底是宰相之女,那出身农家的县主可比不得。”
“话不是这么说,那县主种出了土豆,还分发到全国,这可是利于千秋万代的大好事。这等功绩,也不该如此受辱。”
“老爷子颇有气度,虽然出身农家,但为了孙女挺身而出。”
“这下更有好戏看了。”
……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这场大戏,让说书的又有新素材了。
“我可不管那什么县主不县主,我只管这妇人对我无礼之事。”张大小姐语气轻慢。
关家人面面相觑,若是明刀明枪,个个都有一把子力气,真到了你死我活的时候,少不得也要撸起袖子打一场;但这,人家根本就不跟你打,轻声细语地跟你讲理而已。
问题是,明明觉得自己有理,却偏偏有理讲不清。
果然,绵里针最是扎人。
“我堂堂张家也是你这等乡下农妇能随意攀咬的?”张大小姐抚着精致的指甲,漫不经心道。
张氏又急又气,给面前这位小姐跪下道歉,她是万万不愿的。
由此可见,希月在京城真的不易。如果下跪能让希月日子好过,那她是愿意的;可是这明明就是借着折辱她来对付希月的。因此,她更是不能下跪,连站着道歉都不愿意。
“哦,倒不知我堂堂县主的母亲,也是阿猫阿狗能随意欺负的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众人心里松了一口气。
关希月穿着天水碧织锦缎衣裙,俏生生站在张大小姐前。
<tt_keyword_ad data-title="配饰服装" data-tag="精品推荐" data-type="1" data-value="1904"></tt_keyword_ad>“你说谁是阿猫阿狗?”挨了一巴掌的芍药气冲冲道。主子不方便说话,她自然还是要冲到前面。
希月笑道:“狗仗人势,说的就是你。好好的人不做,你既然想做一条狗,那就做好随时挨打的准备。”
张大小姐目露惊异,这关希月果然是个混不吝,官家小姐从未见过如此泼辣的,这粗言俗语简单与那市井泼妇有得一拼。
“我说话直白,但心眼实,有一说一。不像那起子十八个心眼的,养着一群狗,任由狗乱吠,自己还装作高洁仙子。蔫坏!我呸!”
人群中的议论声嗡嗡的,众人的眼里都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张大小姐脸一阵红一阵白,她从未接触过如此大胆狂妄的人,不由大声道:“关希月,你好大的胆,以为你是个县主,就可以由着你娘来攀咬我吗?”
“她攀咬了你什么?”关希月丝毫不惧,笑盈盈问道。
“关我家小姐何事,不过是我闲话了几句。”芍药再度顶包。
“春柳,给我打这不长眼的。”
关希月一声令下,早就按捺不住的春柳“啪啪”几掌,扇得芍药的脸成了猪头。无论她怎么用手格挡,那巴掌都会精准地扇到她的脸上。
“你竟敢打我的人!”张大小姐都快气疯了,“打狗也要看主人,放肆。”
“你说得对,打狗也要看她的主人,那么狗乱叫时她主人倒又不管了?”关希月逻辑清晰。
“你……”张大小姐气得说不出话来。
“既然你不管好你手底下的狗,她们既然咬了我的人,我自然会出手替你管教。”关希月眼睛眯起,哪里还有一丝一毫明媚无害的样子,“怎么?得不到你的景仞哥哥,把气撒到我身上?”
张大小姐一阵慌张,她的心事就这样被剖白于人前。
待要分辩,却听关希月的软刀子又扎了过来:“都说我攀了高枝,对呀,我就是攀了。你倒是不攀,也对,我家凌将军之前不过是个破落侯府的次子嘛,后来又成了白身,投军后九死一生,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而已。怎么,现在凌将军成了三品大将军了,貌似你很失落嘛?”
张大小姐一阵沉默,她也早知道自己和凌景仞不可能,她贵为宰相之女,现在做皇子妃,以后做皇后也是有可能的,父亲怎么会看得上那破落侯府?
更别提后来侯府都倒了,凌景仞一个白身,更是给她提鞋都不配了。
他不配是一回事,但是那明晃晃的忽略让她很难受。何况现在凌景仞已经不是从前的白身了,除了一身好皮囊还有三品官位。
连父亲都说,凌景仞这般年轻,靠自己爬上了三品,以后成为一品大将军不是不可能。
“三品将军而已,你真是好笑,以为人人都要抢你夫婿。你自己当宝也就罢了,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高傲的张大小姐嘲笑道,坚决不能认输。
关希月毫不着恼:“如此正好。虽然我家将军从来不会多看其他女人一眼,我根本不必要为这些小事费心。只是,张大小姐家门显赫,还是不要留下话柄的好。尤其这般纵容婢女们,拈酸捏醋地说话,容易让人误会。”
张大小姐也暗自懊悔自己太过冲动,惹出这样一件事来。
人言最是可怕,如果她暗恋凌景仞这样的风言风语传了出去,父亲不会饶过她。因为她父亲张宰相还在观望,会押宝一样把她押到某位皇子身上,以求张家出一个皇后。
想到这里,她也清醒了,这么点迷恋算什么?皇后宝座才是重要的。
因此她抬起高傲的头,冷哼一声:“莫名其妙。也是,好不容易洗干净了脚上泥,攀上了权贵,却以为人人都要抢你的男人。你这样活得很累吧?”
“这样有什么好累的,我们从一开始就坚定地选择了彼此。倒是那些左顾右盼,待价而沽,看着碗里又想吃着锅里的,特别累。你说对不,张大小姐?”
关希月仍是笑眯眯的,张大小姐脸色铁青,在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大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