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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每说一句,凌昭的脸色便更虔诚一分。
搬出了已逝的父母,凌昭自然是只有听着的份。
“族里大小事儿你们都不用忧心,我们会照看好。只有一条,子孙必须要读书,多读书,要好儿孙须积德,欲高门第快读书。子孙后代都尽可能地读书走仕途,我们凌家才会百年兴旺啊。”
在凌昭的频频点头中,族长颇为无奈:“族中子弟颇多,只是这读书的束脩……实在是难事。”
铺垫了这么久,总算讲到正事了。要银子!
宋姝忍不住开口:“二叔,并非是我们不肯伸出援手,实是因为我们也有难处。京城居大不易,我们自己过得俭省些也是应该。只是你也说过,独木难支,必须要和权贵人家有来有往,人家才可能与我们守望相助。”
族长抚着长须,微微颔首。
不料一个胖壮的妇人大着嗓门道:“弟媳,我们哪是那等不讲道理的人家?实是因为我们那安次那地方,真正是穷山恶水。穷也不是因为我们好逸恶劳,大片的土地都太过贫瘠,连大麦小麦都没什么产量,还能种什么?”
这话引起了关希月的兴趣,安次是什么地方?为何种不出什么东西来?
关希月再一打量族中来人,除了几个男人穿着直裰,还有一丝体面,其他人真是一眼就能看出是穷人,只差没把补丁打在衣裳上了。
她暗暗纳罕,竟然如此穷!这比起大桐村还穷啊,大桐村最起码只要有土地,收成还不错。庄户人家即使手里没多少银子,但吃饱穿暖还是没问题。
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忽地哭了起来:“娘,我不想回去,不想回我们乡下。这京城什么都有,我想顿顿吃大肉包子。在家里连黑面馍馍都吃不饱……”
关希月看得分明,那个孩子是因为他身旁的娘掐了他一把才哭的,估计是一开始就商量好的小把戏。
凌文文很是同情,连忙吩咐丫头去厨房,看有什么好吃的都拿来,给那些老家带来的孩子们吃。
凌昭的神情有些尴尬,他一直在老家族人的面前是一个很有面子的形象。
虽然他也实在是烦老家的穷困,但正因为老家穷困,族人才更加依赖他。不得不说,这种依赖感,让他也同时很有成就感。
但是,如今他在两个儿媳面前就没那么好受了。
虽然说她们嫁进凌家就是自家人,但毕竟,被族人堵在府里要银子的这场景,简直就像撕下了他的遮羞布。
最关键的是,族人上门来打秋风,他肯定是不能不管的。他拿什么管?手里倒是有一笔银子,那是修杰大婚收到的礼金,但是还没捂热,就要支出去一笔,他实在是心疼。
他又把目光转向两个儿媳,她们都有的是银子,让她们来管吧!
杜婉见公爹看向自己,心里就是一跳,不得不说,她对公爹打什么主意倒是门儿清。
关希月则朝凌昭抿嘴笑了一下,笑意不达眼底,冷冷的。那眼中的嘲讽,让凌昭心里都打了个突。
族长甚是无奈:“我们安次那地方,一直穷。好不容易你爹因有从龙之功,得了个爵位,拉拔着族里人,我们日子才好过些。这么多年来,族里也出过一个举人,一个同进士,却也不堪大用。”
这不堪大用的意思,自然是指没有能力帮扶族里。
此时丫头们端着几大笼肉包子过来了,孩子们欢呼起来,个个欢喜地抓起肉包子就啃,就连几个男子妇人也毫不扭捏地大吃起来。
<tt_keyword_ad data-title="食品饮料" data-tag="精品推荐" data-type="1" data-value="1903"></tt_keyword_ad>族长语气低沉:“也是我这个族长无用,没办法带领族人赚到银钱。”
宋姝忍不住抱怨:“二叔,前些年我们一直有帮扶族里,哪次不是给几百两银子?哪里就穷到这个地步了,连肉包子也是个稀罕物事儿?”
凌文文暗道不好,娘怎么才过几天好日子,就忘记了之前的艰难?
别说老家穷困的族人了,前几年自己一家老小,租个小院子,一大家子人靠着二哥哥给的十两银子过活。娘亲还时不时地做点绣活贴补家用呢。
现在怎么能说出“肉包子又岂是什么稀罕物事儿”的话来?
她神思飘远,又想到了那个清秀少年田斌,以前的他也过得很艰难,肉包子对于他来说,会不会是稀罕物事儿呢?
族长有些不悦:“小昭媳妇可是认为我为老不尊,装模作样,在这装穷?故意撺掇族里人来打秋风?”
宋姝连称“不敢”,族长又无奈道:“实是族人众多,好几十户,几百两银子看起来多,其实分到每一户也就不多了。
再者,我一直强调要读书,不要落后,族里适龄的孩童都在读书。那银子也就留不下来。”
再穷不能穷教育,这一点倒是让关希月对族长刮目相看。她原先只以为他们是纯粹来打秋风的,没想到还有这隐情。
此时读书束脩那般昂贵,乡下人家能咬牙送娃儿去读书的可不多。能让孩子去认几个字,不做睁眼瞎,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既然这么穷,那就不要送那么多孩子去读书啊,又不是人人都能读得出来。”见凌昭不开口,宋姝只好又自己上阵。
当时就有一汉子喝道:“真是妇人之见,如果不送娃儿去读书,那就永远没希望了。再说,不患寡而患不均,让谁去读,不让谁去读,这不是引起内讧吗?”
这汉子是族长的儿子,连凌昭也要叫一声大堂哥,他为长,喝斥了一声宋姝,凌昭也不好出头。
吃到肉包子的娃儿又大声道:“娘,你不是说了要送我去开蒙读书的吗?为何两年过去了,我还是不能去学堂。”
“这几年大伙儿都艰难,我们也知道你们也同样过得艰难,因此也并未上京来打扰你们。”族长长吁短叹,“若是你们实在艰难,就当我们没说。若是你们肯看在同气连枝的份上,伸出援手,我们全族都感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