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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知寒撇撇嘴，这得多矜贵才能吹个风就发烧。他问：“说你妈妈手机号。”
齐晚缩在白色的病床上摇摇头恳求：“不想让妈妈担心。”
邵知寒喉结动了一下：“那说你爸的。”
齐晚嘴张开又合上，反复几次最后垂着头几不可闻地说：“我没有爸爸了……”
邵知寒指尖一顿，他没说话，拉开一把椅子坐在床头，从口袋里掏出随身带的六级词汇开始看。
齐晚见人没有走的意思，心里暖洋洋的，这是第一次有除了家人和护士之外的小伙伴陪他。
他大着胆子用手指轻轻扒了下厚厚的单词书问：“扎针会不会疼。”
大概没有那个小孩比齐晚更知道扎针会不会疼，但他还是想问。
页顶的一个单词刚好被齐晚软白的指头按住，邵知寒顺着指头看上去，骨节很小，比同龄人都要瘦一圈。
手背脆弱苍白像一张宣纸，几根淡青血管纤细蜿蜒，很认真才能辨认出来。
邵知寒合上单词书不咸不淡说：“不锻炼，连血管都长不好。”
“我没有办法锻炼。”齐晚指指自己的心脏，倒看不出难过，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邵知寒抓住齐晚左手，天气才刚入秋，手上就已经没了热气，他把手指握在手心揉搓，再轻轻拍着手背活血。
轻了没有效果，稍稍重了又能留下红印儿，比嫩豆腐都禁不起颠簸，邵知寒耐着十二分仔细，反反复复好几次，血管才变得明晰。
护士配好药过来时就看见这一幕，笑盈盈感慨：“当哥的就该这样。小同学初几了？”
邵知寒张张嘴，不知道该先解释哪个。
他们学校分三部，小学初中高中全在一个校园。今天出来上体育课嫌红领巾不舒服，邵知寒就摘了揣兜里，这会儿才被误认成高年级。
护士也不等他答话，心情格外好地接着说：“你俩肯定是一个长得随妈，一个长得随爸，风格瞧着不一样，倒是一样的好看。”
邵知寒彻底不想解释了，有点后悔今天的多事。
“扎针了哦。”护士在齐晚手背抹上酒精，针头破开娇嫩皮肉的时候齐晚没有低头看。
他看着邵知寒叫了声：“哥哥。”
像一粒种子刚破开泥土的声音。
那天之后齐晚心满意足地知道了小哥哥的名字，班级，还有手机号。
一得空他就跑到邵知寒班级门口喊：“寒哥哥！”
童音清脆又软乎，惹得班上一阵嬉笑，都朝邵知寒传话：“寒哥哥，你家小跟班儿又来了。”
本来大家平时都不敢招惹冷漠严肃的邵知寒，倒是在小团子日复一日的呼唤中发现，邵知寒其实还……挺好相处的。
已经读高一的邵知寒瘫着脸走到门口，掐着齐晚那张堆满笑又欠收拾的小脸提溜到走廊尽头问：“都五年级了，你就不能老实学会儿习？”
齐晚不好意思地舔舔嘴，从兜里摸出一只蓝金色悠悠球献宝一样显摆：“哥哥你看，这个可是限量版的，张小胖为了让我教他大花轮的绝招儿，直接送我了。”
邵知寒轻轻弹齐晚个脑瓜崩儿，嗤笑一声说：“可以靠我教你的本事发家致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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