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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屋里头的祝星祝月还是出来了，看着那个独身立于一众黑漆漆的棺材中的中年男人，看着他怀里抱着的黑白照片，回想起当时自己那般热情地招呼着他来吃面的场景，越发自责难受。
他们深深弯下腰，向那中年男人致歉，尽管这三个字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
既不能缓解那父亲的悲痛，也不能冲淡他们内心的自责。
可这三个字仿佛是什么机关的机括，那个父亲愤怒赤红的双眼顿时泪如雨下。
他明明还有满腹怨言，还有满腔不满和痛恨，可面对儿子平日里最崇拜感谢向往的两个同学，他竟没法说出半个字。
【爸爸，今天祝星祝月他们又考了全校第一，好厉害啊，要是哪天我也能考个第一回来就好了，第一能有100奖学金呢。】
【爸爸，祝星祝月他们人好好，居然愿意免费教我学习做题，这次考试，我比之前又进步了两名！只要我再努力努力考进前三，也能拿奖学金！】
【爸爸，我拿到奖学金了，嘿嘿~~祝星祝月他们真的好好啊，一直在帮我，可惜我不知道该送什么感谢他们……】
【爸爸，今天祝星祝月说要请我们全班去他们家吃饭，我、我要不要去啊，有点不好意思，这么久以来都是他们在帮我，我却什么都不能给他们，还去吃他们东西……】
【哦，也是，他们好心邀请，我不去好像更不好，爸爸，等你过年回来，也请他们来我们家吃饭吧，我想好好谢谢他们。】
父亲不由想起了过去，当时还是他亲口同意让儿子去吃的饭，是他，是他亲手把儿子推向了地狱，他怎么能怪别人，怎么能怪别人……
父亲悲痛悔恨的眼泪淌了一脸，祝星祝月看得越发自责揪心，他们再度躬身说着对不起，可每说一次那个父亲的眼泪流得就更加汹涌，这让两人无措极了，眼泪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滚落。
“叔叔，真的对不起，是我们太大意，是我们太坚持，不然小亮不会……”
“不，不是你们的错，是我，是我……你们明明帮了小亮那么多，我却恩将仇报，我却——”小亮父亲哽咽着说不出话，粗糙黝黑的手捂着眼睛捂了好一会儿，才佝着背抱紧相框，背身欲走。
“小亮爸爸，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们所有人一个交代，我也说过，该给的补偿绝不会少。我知道我这么说可能过分冷静冷血，也知道再多的补偿也换不回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愿意替小亮照顾您。”
然而小亮父亲却只是摆了摆手，步履蹒跚地远去。
姐弟三人定定地看着小亮父亲远去，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看着门前一片萧索，满当的棺材明明瘆人至极，在他们三个眼中却只剩下悲哀和凄楚。
“姐……”
许久，祝星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向祝玉，满目迷茫和疑惑，他不明白，他们祝家到底招惹上了怎样一个仇人能下得了如此恶毒的手。
为什么会有人为了害他们，能让那么多人失去生命……
祝星不解，真的不明白，究竟是怎样的深仇大恨。
祝玉看懂了他眼神传达的意思，轻抚了下他的脸：“别想太多，这事交给姐姐处理，你们回去睡吧。”
可祝家人经历了这么一出，哪能安心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