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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又下了一天,到了傍晚才稍微小点。
唐广丰看雨势减小便想让鱼鲛鲛趁这个时机带两个人去溪边捉鱼,能省点粮食算一点。
唐有礼听说要出去抓鱼,胳膊举得老高,“村长,让我去吧,我打小抓鱼就厉害!”
“你连凫水都不会,能怎么厉害?跳水里淹死变成鬼再抓吗?”
唐广丰一点面子没给他留,怼完他转头指指唐大树和顾满堂,“你们三个一块去吧。”
唐大树死皮赖脸地躺在垫子上不肯起来,“我不去,我昨天晚上没睡好,要补觉……哎呀!大哥,这么重的桶还是交给我提吧,您歇着就好。”
前一秒还准备把摆烂进行到底的懒货,后一秒从地上一跃而起,先是抢走了鱼鲛鲛手里的木桶,然后按下了她高高扬起的大耳巴子。
三人带着全村的希望出了山洞,一路上唐大树那张破嘴絮絮叨叨念个不停:“我就搞不明白了,下着雨在洞里睡觉不香吗?为啥非要出来给自己找罪受?”
刚念完,脚底一滑,结结实实摔了一个跟头,差点把屁股摔成八瓣。
鱼鲛鲛顺手将他拎了出来,叹气道:“人笨就老实点,万一把腿摔断了,我们可不会背你回去。”
唐大树不肯承认自己菜,倔强地反驳道:“不会的,刚才我那是没看路,不信……哎呦,老天爷,山路咋这么滑,摔死……”
话说到一半,鱼鲛鲛忽然一把将他按了回去,并捂住了他的嘴,旁边的顾满堂也好像察觉到什么,快速蹲下身子。
唐大树心里纳闷,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只一眼,吓得他魂都要飞了。
远处的林子里,乌泱泱站了好多手持刀剑的壮汉,壮汉脚边还躺了好几具尸体。
最前面那个高头大汉正挥刀砍向另一个跪在地上的男人,一刀下去,脑袋直接飞了出去,跟切西瓜一样,血溅了老远。
娘啊,太可怕了!
唐大树感觉后脖颈一凉,抖着手摸了一下,还好……头还在,只摸到一把冷汗。
他偏头攥住鱼鲛鲛的衣袖,磕磕巴巴地说道:“大哥,杀,杀人了……”
顾满堂也惊出一身冷汗,惊慌失措地看向鱼鲛鲛:“咕咕,我们可能遇到真正的山匪了,怎么办?”
鱼鲛鲛咽了下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初步判断,山匪队伍大概有三四十人,这群莽汉子个个身强力壮、杀人如麻,可比难民队伍狠多了。
若是让他们发现了沁水村村民藏身的山洞,岂不是要被人堵着门杀?
她抹掉眼前水珠,当即做了决定,“现在立刻回去,通知老唐叔他们离开这里。”
性命攸关的时刻,唐大树再不敢埋怨一句,跟在鱼鲛鲛和顾满堂身后,发了疯似的往前跑,摔倒了就爬起来,一刻都不敢耽误。
等返回山洞,他已然滚成了泥人,木桶也不知滚到哪里去了。
守在洞口等候他们满载而归的村民们大惊,连忙追问原因,唐大树腿一软,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大伯,不好了,山上有土匪!他们在杀人,杀了好多人了!”
村民们一下慌了神,有胆小的婶子当场跪在地上号啕大哭,“老天爷,你好狠的心!
被流民打劫一次不够,还要让我们再遇一次土匪,你能不能给我们留条活路啊!”
鱼鲛鲛清清嗓子,站在洞前高声喊话,可惜洞里情况太乱,哭爹喊娘的、嗷嗷乱叫的,压根没人听见她说话。
关键时刻贺婶子挺身而出,抓起灶上的铁锅砰砰敲了好几下,“都别哭了!哭有用吗?能把土匪哭死吗?”
大嗓门的好处在这时体现出来了,一句话把所有人都镇住了。
大家都迷茫地看向坐在火堆前的贺婶子,后者撂下锅铲,放低了声音:“哭不死就停下来听听咕咕咋说。”
一群人又扭头看向另一侧的鱼鲛鲛。
鱼鲛鲛不跟他们废话,直接发号施令:“这座山不能待了,马上收拾行李准备离开,注意,能丢的东西全都丢了,累赘一件别留!”
话落,之前哭泣的婶子哭得更厉害了,“本来逃荒逃到这儿就没啥东西了,现在又让扔,扔完到了通州咋过啊?”
唐广丰急得直跺脚,“你咋这么糊涂呢?命重要还是东西重要?没了命,你守着那堆破烂有啥用?”
婶子抹着眼泪往外扒拉东西,“别骂了,在扔了,在扔了……”
秋冬的破衣烂鞋,扔了;破锅烂盆,扔了……
扔到最后就剩下吃的和必须要用的,两个包裹轻松搞定,东西是少了,但人心在滴血,攒了一辈子的家当,就这么没了,让他们怎么不伤心?
鱼鲛鲛的所有家当都在储物袋里装着,收拾东西这一步直接省了,不过她也没闲着,悄咪咪混在人群中把村民们扔的东西往储物袋里塞。
反正储物袋空间大,空着也是浪费,现在把东西存进去以后再找机会丢出来呗,只要手够快嘴巴会编,没人能怀疑到她头上。
一群人慌里慌张的,果然没注意到身边的东西少了。
很快,几户人家打包好了行李,出发前唐广丰点了下人数,发现少了个人,“有仁呢?有仁去哪了?”
贺婶子心里一咯噔,眼睛瞬间红了,“有仁,你可别吓娘,有仁!”
当娘的最了解自家儿子,不用说,他肯定是担心自己留在队伍里会拖累别人,趁着刚才大家收拾行李的空儿,偷偷走了。
外面下着雨,他身上全是伤,被雨水一泡,还有活路吗?
“村长,咋办啊,我家有仁肯定寻短见去了,肯定是!”往日生龙活虎的贺婶子腿软得都站不住脚了。
唐有礼也嘤嘤地哭了起来,“大哥,你怎么这么傻?二哥已经走了,如今连你也要走吗?”
望着抱头痛哭的二人以及周围焦急的乡亲,唐广丰的心好像被狗啃了一块,难受得厉害。
情感告诉他现在应该去找人,当初说好的,大家一块去通州过好日子,一个都不能少。
可理智告诉他该出发了,再耽误一会儿,山匪找了过来,他们全村人都凶多吉少。
他别过头,擦去眼角泪水,狠下心来,“有仁他娘,走吧,这地方不能再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