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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氷吃过午饭后没有回家,他被林凤英召唤了。
按理说林凤英是不能插手过问三号案的,但她就是想向李氷求证一下,李氷做卧底到底是谁的主意。
林凤英家里,杨雪峰也在场,当李氷坦白所有的主意都是自己出的,并且还先斩后奏付诸行动了之后,一阵鸡飞狗跳无可避免的上演了。
杨雪峰提前回了书房,杨敬烽缩在自己屋里瑟瑟发抖没敢冒头,李氷被林凤英的鸡毛掸子抽得鬼哭狼嚎抱头鼠窜,客厅、餐厅、厨房、卫生间……直到鸡毛掸子彻底报废,他才从滚筒洗衣机里被林凤英像拖死狗一样拖出来扔到书房门口。
林凤英家里现在是真正的一地鸡毛。
林凤英的耐力比杨雪峰持久,对李氷的火气比杨雪峰积攒得还要多,所以这顿揍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
要不是因为这是在彝州警局生活区,大家都知道发出动静的那套房子男主人是厅里大佬、女主人是禁毒支队政委,妥妥得报警了。
也幸亏这是白天,生活区的大部分人都在上班,才没有人前来观战,呃,是劝架~
这房间里传出来的是成年男性的惨叫,而大佬家里平时除了林凤英可只有一个七岁的男孩子,厅里的大佬在家时产生了这样的动静,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厅里的大佬在彝州警局的地盘上出事不是?
但奈何林凤英在彝州警局积威甚重,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大家都懂,所以听到了动静想来劝架的人们在手放到门把手上的瞬间大都改变了主意,还是不露面的好!少数人已经打开了门,但探出头发现没人前往战场、对门或者隔壁也只是探出头观望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互相点头致意,相视一笑便关门回房间继续关心自己的家事了,家里有小孩的甚至还捂住了小孩的耳朵。
杨雪峰在书房里暗自腹诽:“自己昨天下手揍他的时候,这豺狗吃的竟然一声不吭,不像今天这样叫到喉咙沙哑,怕是全警局都能听到动静!嗯,下次有机会,下手还得再重点!”
他也不想想,他昨天揍李氷的时候是在李炜家里,李芸刚睡着没多久,以李氷对李芸的宠溺程度,他是宁死也不会出声吵到李芸睡觉的,除非真的会被打死。
李氷是真的爬不起来了,林凤英揍他用的鸡毛掸子已经彻底秃了,拇指粗的竹棍都已经完全开花呈扫帚状了。
如果鸡毛掸子还能坚持,李氷丝毫不怀疑林凤英真能把自己打进挨塞(sei)优。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林凤英只想着随便抽他几下意思意思就行了,没想想着往死里打,奈何这豺狗吃的上蹿下跳加鬼哭狼嚎,林凤英最烦这咋咋呼呼的毛病,哪能惯着他,于是就越打越气,越气越打,直到这家伙逃到卫生间,把头钻进洗衣机里,那情景是真上头了,让林凤英彻底收不住手了!直到鸡毛掸子的棍子终于开花变成扫帚,她也快没力气了,才停手把李氷从洗衣机里揪出来扔到书房门口,然后出门去了……
她要去买菜、买药,顺便买新的鸡毛掸子。
如果李氷知道林凤英是因为自己过度的“表演”才动了真火把自己往死里打,那他肯定会咬着牙不吭一声,可惜没有如果。
林凤英出门后,李氷挣扎着爬进书房,杨敬烽畏畏缩缩出门看了看一地鸡毛的“战场”,麻溜儿地开始打扫卫生,小眼神里掩饰不住的恐惧:自己这老妈是真猛啊!揍人是真下死手啊!自己以前的调皮捣蛋那真是在生死线上蹦跶啊!
“还没发现你能叫这么大声啊!老子以后无脸见人了!”杨雪峰书桌后面的椅子上对爬进来的李氷说,然后起身出门了,把书房留给李氷,帮儿子打扫卫生去了。
“老爸,你没被老妈打过吧?”杨敬烽小声问杨雪峰,昨晚杨雪峰挨揍的时候他不在家,被老妈送到珠心算兴趣班上课去了。
“没有!绝对没有!”杨雪峰老脸一红,睁着眼睛说瞎话。反正林凤英很有分寸,绝不在外人和孩子面前对自己动手。
“李氷哥哥好惨啊,我真怕他会被老妈打死!”杨敬烽弱弱地说。
“呃,他也是警察,受过专业训练,皮厚,耐打,没事的!”杨雪峰继续瞎掰。
“哦,那我以后也要考警校,当警察,那样我也就皮厚耐打了!”小家伙天真地说。
“……”
神特么的当警察皮厚耐打!
杨雪峰无语了,听见这话的李氷也无语了。
李氷在书房找了纸笔,写了几句话:
1不喜欢哀乐,如果死在国外,追悼会上就用《血染的风采》如果死在国内,就用《祖国不会忘记》,单曲循环,直到葬礼结束;
2不喜欢大阵仗,内部搞一搞就行了,车队不要超过十辆车,麻烦,劳民伤财;
3用到“李氷”这个名字传递消息的时候,就是时机成熟准备收网的时候,务必配合;
4050655的警号务必留给自己,等回来的时候用,尽全力阻止李芸从警;
5如果死了,葬在父亲和叔叔的身边,有他们的地方,就是家;
6务必照顾好我妈,如果我死了,工资卡和抚恤金全部交给她!
7没想好,以后想到再说。
没错,这份没头没脑没有落款的清单,就是一份遗书。
李氷列完清单,人也差不多缓过劲,能走动了,只是除了脸和手,浑身上下哪儿都疼,尤其是自己的沙滩,在自己把脑袋钻进洗衣机里之后可是承受的绝大多数的火力,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坐,才能仰躺着睡觉了。
“叔,你们忙,我先走了!”李氷边说边往杨雪峰家门口挪动脚步。
连续两天被打,还是被两口子打,李氷是一分钟都不想在这个家里多呆了,无他,实在是太危险了,这条小命岌岌可危啊!特别是林凤英,下手之狠,李氷完全有理由怀疑她是怕自己客死异乡,想要先亲手结果了自己。
“别走,你林阿姨买菜去了,在家吃顿饭吧,”杨雪峰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对李氷说。
“不用了,我先回家陪陪我妈……”
“让你留下你就留下!哪那么多废话!”李氷话刚出口,就被开门进屋的林凤英打断了。
“帮他上药去!”林凤英拿出刚买回来的跌打损伤药递给杨雪峰,然后转身进了厨房,做饭去了。
杨雪峰爽快地接过药,揪着李氷进了客卧,顺便让李氷关了门,然后让李氷扒了衣服趴到床上,准备给李氷涂药。
嗯,确实挺惨的,李氷的后背、沙滩以及大腿小腿都成虎斑迷彩的了。
上药用了半个小时,上完药的时候林凤英已经催两人吃饭了,四菜一汤的家常菜,一坛本地常见的土坛酒,再没什么特别的,在座(站)的人,除了杨敬烽之外都知道,下次再一起吃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三个成年人都心照不宣没有多余的言语,有时候,想说的话太多,反而会无话可说了,所以三人干掉了那一坛二斤装的酒。
吃完饭,李氷终于顺利地离开了。
“保重!”
“嗯,你们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