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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在漫长的飞行后停落到了公爵的庭院中。
众人下飞机后便将神枪送去治疗,而李胤渊此时也做好了飞回中国的安排。
但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巴勒斯坦大使馆旁机场。
此时已是深夜,来回的飞机起起落落,闪烁的信号灯在夜空中时隐时现,巨大的引擎声此起彼伏。
如同已经逝去的千千万万个夜晚一般,今天晚上仍然是今天晚上,与其他的夜晚没什么不同。
大使馆内。
“根据最新消息,阿拉伯麦加城处发生重大火灾,各地消防组织已经在全力抢救…………”
电视里的记者如实报道着,阿麦哈德坐在沙发上眼睛瞪大了直勾勾地盯着电视屏幕,身子不断往前靠,两颗眼球都像是要掉出来一般。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把阿麦哈德吓了个半死,打了个踉跄,脑袋啪嗒一下子撞到电视机屏幕上,把屏幕都给干碎了。
他气冲冲地扯掉了电视机的电线,转身就跑去开门。
“哦!是您啊!李先生!(阿拉伯语)”阿麦哈德恭敬地问候到,其实他在开门前还想着要把敲门者臭骂一顿的,但看到是李胤渊的面孔,表情马上就变得恭敬温和起来,“真的是您啊!先生!”
李胤渊站在门口,微微一笑表示回答,随后两人便走到客厅里,周健则在门口外等候。
走到客厅里,李胤渊疑惑地看了一眼破了个窟窿的电视,只是礼貌地坐下,也没问什么。
阿麦哈德找来热毛巾,为自己擦了擦脸。
“先生,真的很高兴能再一次看到您!您知道吗?我刚刚看了新闻,都以为您要被烧死了,就一气之下砸坏了电视,您瞧。”阿麦哈德的脸被热水烫的通红,冒着热气,他手指着电视,脸上露出心虚的笑容。
“劳烦您的担心了,先生,事实上您也不必为此过多担忧,因为这一切早就在我的安排之中了。”李胤渊答道,接着他又问道:“您这里有茶吗?我坐了很久的车。”
“有的有的,先生,我这里有各种中国的茶叶,保证能让您满意。”阿麦哈德听见李胤渊提出要求,便立刻起身去拿茶叶和茶具。在返回的路途中,他又问道:“您的意思也就是说,那个怪物是您解决掉的?是吗?”
阿麦哈德将茶叶洗好,先用一些热水泡开,估摸着一会儿后再加热水将茶壶灌满,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顿,似乎是已经将其熟练于心。
“是,但又不完全是。”李胤渊回答道,阿麦哈德听了却完全摸不着头脑。
“您能从那片火海活着回来,真是厉害!真不愧是李会长!”阿麦哈德学着中国的手势对李胤渊竖起了大拇指,心中对其的崇拜又增添了几分。“真的,先生,我等到停电维护好时打开电视,看到那片火海,真的,先生,我都以为您回不来了,没人能从那种地方逃出来,您知道的。”
李胤渊只是微微会心一笑,看着热水的雾气逐渐向上升腾。
“阿麦哈德先生,您还记得我刚刚到这里时跟您说过的约定吗?”李胤渊举起茶杯,小小地抿了一口。
“什么约定?先生,我实在记不起来了。”阿麦哈德坐到李胤渊身旁,火海的震撼已经让他足够回忆一辈子的了,其他的事他估计也很难记住。
“我答应过您,要在事情结束后请您吃饭做个告别,您还记得吗?”李胤渊回忆起那天在走廊处的说辞,“如果我回不来了,就不能请您吃饭了,您知道的,我这个人从来不违反约定。”
阿麦哈德如梦初醒般愣住了,两只眼睛里流露出震惊的目光,不可思议地静静看着李胤渊那长悠闲的面孔。
“您是说,您是说您要回来请我去吃饭才回到这里的,是吗?先生?”
“恐怕事实的确如此,先生。”李胤渊站起来同阿麦哈德握了握手,随及便邀请他一起去吃晚饭,阿麦哈德答应了。
晚饭过后,李胤渊与阿麦哈德做了个正式的道别,而阿麦哈德也说,如果风云会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尽情向他提,比如那架直升飞机就是当地军方的物资。
李胤渊笑着接受了。
次日,一行人再次来到机场,乘坐飞机飞回到了中国上海。
飞机平稳地降落到亚克机场,但此时李胤渊并没有看见谢菲那张笑脸,只有十几个蓝衣服的工作人员在一旁等待。
神枪从天鸣释放之后就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下了飞机后,一旁的工作人员便将他运到车上,立刻将其送到了风云会应急治疗中心,三兄妹也跟着一起去了,而李胤渊则是在站在飞机旁思考了许久,最后才有些失落地跟了上去,周健同样一言不发紧随其后。
两人箭步跟在救护车后面,周建跨了一个大步,走到与李胤渊齐平的位置,两人继续走着。
“会长,神枪护卫长着是怎么了?看起来好像衰老了几十岁一般。”周健回想起没出发之前神枪那张面容俊俏,充满朝气的脸,再与刚刚躺在担架上那张枯瘦干扁的脸相比,根本不会想到这是同一个人。
“在使用神觉的力量的过程中消耗了过多寿命,而现在,神觉早已不再寄宿在他的体内了,他现在就是个普通的老人。”李胤渊略带些不甘地回答,同时,他也有些气愤,因为这是神枪这一生之中唯一一次违背他的命令。
“会长,那现在神枪护卫长的寿命还有多少?”周健理解了李胤渊的话,接着往下问。
“零。”李胤渊目视前方开阔的道路,毫不犹豫地回答,他知道零这个数字和死的意义相同,但他却没有丝毫迟疑就将其说出来口,“其实在你驾驶直升机到树海之上时,他就已经死了,我只是怕他妹妹兀矛接受不了事实不肯离开,才故意没有告诉她,以及他的两个弟弟。”
周健听完后一脸茫然,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默默地退回到李胤渊的身后,静静地一直往前走。
两天后,风云会墓园。
神枪的葬礼办得很风光,除了等级九的执者之外,全国各地的执者都纷纷执行李胤渊的命令来为他吊唁,当然,最疼爱神枪的隆副会长也出面了。
客人们都行礼离开后,暮色渐晚,他的墓碑前又只剩下了那几个与他最亲密的家人。
兀矛跪倒在神枪的目前,双手紧紧抱着神枪的遗照,泣不成声,通红的双眼不断地洒出泪花,浸湿了地面。站在一旁的蛰盾和飞镖也是看着自己的姐姐在哭泣,回想起神枪的面容,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周健静默站在一旁,看着这三兄妹哭作一团,自己的鼻子也感到有些酸酸的。
此时,兀矛带着泪痕微微抬起头,一束白花落到她的面前,同样也是神枪的墓前。
李胤渊将花放下,兀矛便抬头深深地注视着他。
“这是神枪的选择,我并不支持他这样做,但他违背了我的命令。”李胤渊冷冷说道“以后三弟妹里就属你最大了,记得要管好两个弟弟。”
兀矛听了之后泪生俱下,许多画面在她脑海中闪现,如同激起的涟漪,越荡越遥远,无法阻拦。
“什么嘛,大哥,原来你叫狗三啊!真好笑!嘻嘻嘻!(不许笑!)”
“大哥,我不喜欢吃糖,你吃吧!(就是要给你吃!)”
“大哥,怎么是你?我都以为我要死了。(你不准死在我前面!)”
“以后我结婚了,大哥要是不来,我就丢下新郎自己跑咯!(我不在也得结婚!)”
………………
“周健,走。”李胤渊对呆立在一旁的周健喊道。
两人便背对着三人走开了,只留下兄妹三人在诉说以前的趣事。
李胤渊其实也知道,离别不过是通往永恒的道路上必须经过的一站,而在这条路上,像这样的站点还有很多,但他不得不冷静地面对即将到来的未来。
毕竟,他是李胤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