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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三局，他似乎仅仅是热身。第四局刚开始，他就开始了他只有在打的兴奋的时候才会有的哼歌找节奏。其实我也没有搞明白他到底在哼什么，可能就是一种心理暗示。此时他会在运球中调整节奏，在高潮的时候把球抛出。我没有身高优势，所谓的防守也不过是打乱他的节奏罢了。可在我没有体力的情况下，防守如同虚设。
果然不出所料，他用他最饱满的精神状态直落剩下的两盘，我最终以1:4的悬殊比分落败。我双手扶在膝盖上低头看着地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感觉太阳就坐在我头上，整个头又重又热，像要爆炸了一般。一舟也出了不少汗，但这正是他巅峰状态的象征。他说他正手感火热，没有坐下来休息，而是拿着球一个接一个的投篮。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到居民区的公共厕所洗脸。这间厕所其实刚修没多久，但是大老远就能闻到很难闻的味道。物业公司画蛇添足，在这间公共厕所旁边种了好几棵桂花树。或许初衷是好的，想要盖掉厕所的味道，可是在桂花开花的季节，整个学校都能闻到奇怪的互相夹杂的味道。鼻子不好的人可能还能闻出来点香味，鼻子正常的人稍微吸一下鼻子就能恶心上好几天。
学校曾经去和物业公司的人交涉了几次未果，最后学生家长联名写信到居委会投诉，物业公司才找人过来帮学校种了几棵桂花树才算了结。虽然在学校几乎闻不到什么奇怪的味道了，但到了秋天，我鼻子里记忆的那个味道还是会时常造访。
我照以往的习惯，请他喝了一瓶雪碧。印象中一直是我请的他。我不像他那样对篮球充满无尽的激 情，所以当时的班主任让我选择的时候，我没有多加犹豫就选择的更擅长的美术，也从此与一舟的篮球水平越差越远。其实我也从来不把输球当一回事儿，毕竟他一直把我当成他最大的对手，每次和我打球都要拿出全部的实力。
打完球我们就去泡澡，一般早上除了几个通宵过夜的中年人，澡堂里基本上没什么人，所以水也很干净。澡堂也是我们留存了许多美好记忆的地方，澡堂给了我们游泳的启蒙教育，帮我们练习憋气超过2分钟，甚至在去包厢的路上还给了我们青春期的第一次勃起。
美美的泡上一把澡，喝雪碧。一舟洗完澡喜欢盯着任何重播电视剧无聊的看上个把钟头，而我却是倒头就睡。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看到窗外刺眼的阳光，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久很累的梦。大厅里的老人家收拾着我旁边一舟的床铺，看来他是去学校了。我换上衣服，考虑去哪待着。很久没有早起的我，在这样一个安详的清晨开始困惑如何打发时间。
室内室外的温差让我刚出门就打了个哆嗦，我朝手上哈了口气，把双手插进口袋里。外面的天色微白，不多久太阳就会从地平线爬上来。我遥望远处学校的高楼射出的耀眼白光，似乎隐约能听见里面朗朗的读书声。我相信没有经历过中国12年义务制教育的人生是不完整的，虽然这漫长的12年更像是没有尽头的无期徒刑。
离开高考的枷锁，大部分人会认为是一种彻底的解放，殊不知迈出鸟笼，才真正的踏进了社会的监狱。回忆是美好的，那是因为经历过。那个时候晚自习结束10点到家，洗澡，吃夜宵，作业到凌晨1，2点，还能捧起一本小说书看上1个小时。早上5点多，不等闹钟响，就能迅速从床上爬起，甚至还能去学校操场跑两千米。高中就像个生化实验基地，每个人每天都像打了鸡血一样亢 奋。
学校对面的那个奶茶屋门牌没变，老板换了。我点了杯奶茶，显然没有指望它味道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在外面的座位上坐下，整个学校隔着马路呈现在我面前。
高三的课虽然无聊，但只要不拖课，下课前10分钟我们都会做下课打篮球的准备。教室离操场不是很远，我们能在30秒内赶到操场，然后2v2或是3v3稳稳的打下一场比赛。再花30秒赶回教室，最开始的15分钟也在喝水，休息中消耗掉了。这样算下来，一节课20分钟都不到。
到了高三就没什么体育课了，所谓的自由活动课每位老师都会来争我的“自由活动”时间。每个月的第一个礼拜二是学校老师开例会的时间，所谓的自由活动课在这一天才能名副其实。下午最后自由活动课结束就是晚饭时间，在晚自习之前，大家都不吃饭，几个班的带头人约好在操场上打比赛。这段时间，才是我们真正自由的时间。篮球场上每次都是人头涌动，能聚集上百号人观看。大部分是男生，当然也少不了几个成群结队来看的女生，所以这里也经常成为真正的战场，每个人都会为了出风头而拼劲全力。
一般晚自习第一节课会由代课老师轮流上课，后面两节就是自习。这时候教室里就会到处弥漫着小笼包，泡面，蒸饺之类的各种味道。除了几个尖子生，其他人就在找事情做。各种漫画书，小说，纸条，食物满天飞传。但大家都很默契的保持安静，因为离老师办公室近，加上又有行政人员不定时在教室外面巡视。印象中最深刻一次晚自习就是某次全校老师开年会，在教室角落的一圈人煮火锅吃。班长带锅，想吃的人自带材料，气氛堪比年夜饭。
时针指向9:00，学校里响起早操的广播声。一天最热闹的时候除了放学就是现在了。大家像放风一样从监狱的牢房里有秩序的流动出来。当然他们也不会浪费这个聚众叽喳的权利。听着这再熟悉不过的旋律，我却怎么也想不起完整的早操动作来。我吞下最后一口面粉做的“珍珠”，想好了下一个目的地。
“恩。”我放下手中的画板，试图寻找手中这幅速写的异样之处。去年的手稿虽然在橱里落了一层灰，画里的伊蓝依然笑的那么甜。可能是没有了她的缘故，所以刚画出来的这幅让人感觉异样吧。
我扯下一张密封画稿的塑料袋，把原来那幅画小心翼翼的塞进里面，封口。在附近找来一堆碎石头把它压在树下。也许是我刻意想要忘却这段记忆，也许是奢望她在某一天会回到这里，无意翻开。但原因已经不重要了，我即将离开，再也不会回来。就让一切在这里停止吧。
除了高中的那3个死党和一舟，我没几个交心的朋友。3个死党里面有两个因高考落败选择了复读，还有一个混进了社会里打拼，连他爸妈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早上还能跟一舟去打打球，其他时间我就只能在家里健身，看90年代的美国老电影，一遍又一遍练习我最薄弱的画眼睛。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老爸开车从b城赶回来，让老妈烧了几个炒菜，说要跟我喝酒。大学以前那个严厉的虎老爸在我考进大学以后立马变成了温顺的羊老爸，早戒了酒的他现在也会在我回家的时候跟我喝上几杯。
在此之前，我也就真正的喝过一回酒，而就那一次，让我再也不敢碰白酒。也怪我在舅妈，也就是一舟的妈面前夸口。因为我之前喝过几次那种自己家酿的低度白酒面不改色，就说自己白酒不过当白开水喝。说完这句话，舅妈第二天就烧了一桌菜，买了瓶49度的杜康酒请我鸿门宴，就是要杀杀我的狂妄气焰。
舅妈准备了7钱1杯的小白酒杯，跟我说：“木哲，这瓶杜康酒是1斤，这个杯子一满杯是7钱，也就是说，如果咱俩一人一半的话，正好是7杯。我也不敢说我有多能喝，但是对付你，应该绰绰有余了。舅妈不是故意要把你灌醉，就是想让你知道，说自己能喝酒这件事只能说给我听，以后再也不要在别人面前提起，不然你会死的很惨。来，满上。”
说完帮我斟满一整杯。我也知道不能空腹喝酒的道理，在喝之前也把肚子吃了个半饱。然后举起酒杯，对着舅妈说：“舅妈，感谢您今天盛情款待，也要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教导，这杯我敬你，您随意。”然后一仰头，没有在嘴里停留，就顺着喉咙把一小酒杯的白酒咽下肚了。此后的半分钟，我的喉咙就只能用火烧来形容。
那一口酒就像一团火球，从喉咙口一直烧到胃里，我瞬间头晕了一圈。还好是坐着的，不然我真觉得我就倒下去了。舅妈也不甘示弱，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怎么样，这酒跟你之前喝的酒不一样吧，”说着又帮我和她的酒杯满上，“这第二杯，是我敬你的，你小子有胆量，有英雄气概。希望你以后在社会上站的稳，走的直。干了。”我也毫不犹豫的喝下第二杯，想反正今天不自量力来了这鸿门宴，不如将计就计。
可能是第一杯帮我预热了的缘故，第二杯没有先前那么辣喉咙，我胆子也大了起来。喝到第五杯的时候，我已经从脸红到了耳根，胸口也火 辣辣的烧。看到满满的第六杯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胆怯。舅妈酒劲也上来了，我们俩僵持了一会，久久没有人举杯。
菜也冷了，一舟跑来帮我们热了，然后问我还行不行，要不要帮我带掉一杯。我冲他摇摇头，何况他也是个未成年，我不能拖他下水。吃了几口菜，我晕乎乎的也顾不上什么敬酒不敬酒，撞了舅妈的酒杯就把酒杯里的酒全倒进了嘴里我本准备一口气咽下去,可是这口酒就像干的药片,在喉咙口怎么也下不去我尝试了好几次,不但没有成功,还差点恶心的吐出来
舅妈的酒也刚下肚,跟旁边站着的一舟说:”我脚开始发麻了,帮我们俩倒白开水来,”然后转向我,”你还可以么,不行就别喝了,剩下的我来”听完这句话,我就咽下了那口酒
“有胆量,来,最后一杯,喝完就在这里睡了”我虽然感觉自己喝多了,但是头脑还比较清醒,看出来舅妈也不行了她把最后一杯喝掉,然后一舟帮她捧着水杯扶她回房间去了
我已经到看到白酒就犯恶心想吐的程度了,拿了桌上的一大桶牛奶就灌一舟这个时候回来看了我一眼,然后拿起酒杯帮我把最后一杯喝掉我嘴不离牛奶感激的看着他，兄弟就是兄弟，我有难，他从不二话就会帮。
在喝了不少牛奶和白开水后,好不容易把刚刚的恶心消掉一半我试图分散自己注意力,拿起手机来玩这手机除了发短信,打电话,其他的功能基本上就是摆设我给通讯录上寥寥无几的几个人胡乱的发了一通消息,半天没有人回又打开电视,调到cctv5看cba
这酒果然后劲很足,我感觉身体在不断的下沉,只好坐在地上,用一只手撑在地上控制平衡就在这时候,电视上开始播劲酒的广告,关键时候我竟然找不到遥控器在那个穿旗袍的姐姐说了”劲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哦”这句话后,我感觉眼前一黑,肚子里的所有东西开始翻涌出来来不及赶到厕所,我就着一舟家的地板狠狠的吐了一把没过5分钟,胃又开始翻腾,最后还是爬到厕所,对着马桶一直吐到见血
之后一直到早上,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5点不到伴着剧烈的头痛,在一舟家的沙发上醒来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自己说,以后再也不喝白酒
老爸打开二锅头,给我浅浅的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差不多二两的量一舟家那事也过去了有半年时间,我想今天应该能喝的下去了吧
我细细的咪了一小口,咽下去的时候起了一身疙瘩老爸看着我,说:”小子,没事吧”
“没事儿。”
“在学校里没跟人喝酒？”老爸呡下一大口。
“没，寝室里就我一个人，还没交上什么朋友。”我夹了一大块老妈拿手的红烧肉塞进嘴里。今天一舟不在，我可以慢慢品味。
“半年也没交朋友，你老爸大学的时候除了你老妈，没人不知道啊。你得向我学学，我给你传授点心得。”
老妈在旁边嘟囔了一句：“别扯上我，我可没上过大学。”
老爸清清嗓子，继续说：“不是4个人的寝室么，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住，学校怎么安排的。”
“搞不懂。学校就这么安排抵挡，我一个人住那么大房间，多自在。”
“得多社交啊，到社会上了就是人缘。哪天我跟学校去谈谈寝室的情况。”
“哦。”这话我就没当回事儿，一个人住挺好。
“交女朋友了么？”
嘴里的红烧肉在喉咙里突然卡住，我赶紧吞了一口鱼汤。老爸帮我拍了拍后背。要知道他在大学以前是极力反对我谈恋爱的，现在猛然开明让我惊愕不已。
“没没”
老爸大笑：“有了就带回来，你老爸老妈都欢迎的。”
老妈在旁边瞪了一眼老爸，三个人默契的大笑起来。
和老爸一起喝了半瓶白酒。我喝了1两多点，有点飘。可能是今天边吃老妈的拿手菜边和老爸聊天的缘故，胃很暖，微醉的很舒服。
喝完酒犯困，这遗传了我老爸。冲了澡去自己的房间，爸妈也都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