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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朝没有着急回答姜珏的话，而是淡淡扫了一眼办公室里的其他人。
夏天最先反应过来，站起来，拉着纪凡往外走。
“小纪，王队那边最近案子多，人手不够，甄欣休假，至少还得一个多月才能回来，咱赶紧过去帮忙吧，不然一会儿王队又要去陈局那儿打小报告了。”
话音刚落，纪凡就被夏天推出了办公室。
何深也站起了身，正准备走，梁朝抬手示意他不必离开。
何深看了一眼梁朝，深吸一口气，微微迟疑了一下，重新坐了下去。
刹那之间，整个办公室安静的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与心跳声。
姜珏也不急着听梁朝接下来要说些什么，悠闲地翘着二郎腿，逗弄着篱落。
“小珏，你想知道你的身世吗？”
良久，梁朝才缓缓开口问了姜珏一句，可视线不过是快速瞧了一眼姜珏，随后便揣着一颗忐忑的心，盯着自己面前的桌子。
姜珏正摸着篱落的手顿了一下，也没抬头。
“你是想说，我生物学上的父亲是骆永成，和骆思珏是同父异母的姐弟，是吗？”
听到姜珏这么说，梁朝忍不住和田少锋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骆思珏。
骆思珏正准备开口为自己辩驳一番，没想到轻飘飘的话从姜珏嘴里再次说了出来。
“你们不用怀疑他，他什么都没说，是我自己猜到的，而且之前，也查到了蛛丝马迹。你们只需要告诉我，当年，我师父是不是被骆永成杀的就行了。”
姜珏的话看似说的平静，面上看着也是那般毫无波澜，可只有姜珏自己知道，她心里早已波涛汹涌。
梁朝怎么也想象不到，姜珏是如何平淡的把这一番说出口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梁朝缓了片刻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姜珏只觉得心口闷闷的，双眼酸涩至极，喉咙里仿佛梗着一大块石头，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资料上说，骆永成前妻姓崔，是一个天赋极其低微的苗疆蛊师，可她的父母一个是南洋人，一个是苗疆人。”
说到这儿，姜珏心中划过一抹异样的情绪，说不出究竟是悲还是哀，亦或是恨。
停顿了片刻，姜珏点了点桌上的资料，一字一句道，“这个崔玉灵也姓崔，她也是南洋人与苗疆人的后人。所以，她就是骆永成的前妻，我的生物学母亲。这也是你们为什么拦着我，不让我去查她的原因吗？”
“小珏……”
姜珏眼底泛红，扭头看向了梁朝。
而这道眼神，刺痛了所有人，更是让梁朝将后面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骆思珏想过，姜珏一旦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会哭，会闹，甚至会冲到梁朝办公室里，把他房顶掀翻了。
而且他见过姜珏那天哭的有多么的撕心裂肺，正是因为看到了姜珏那般模样，如今，姜珏这风轻云淡的样子，反而更让骆思珏担心。
“姐，你要是心里难过，或者……或者别的什么情绪，你都不要憋在心里，发泄出来。若是想打架，我陪你练手。”
“难过？”
姜珏重复了一下，轻笑了一声，自嘲中带着几分自责。
“我有什么资格难过？我的生父杀了我师父，我生父和生母都是邪修之人，与正道所不耻。你们说，我应该如何？”
话音刚落，两滴清泪滴落在篱落背上。
篱落身子微微一颤，转过头看向了姜珏，眼神里全是疼惜。
篱落舔了一下嘴巴，出声安慰道，“丫头，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这么自责的。”
姜珏低头，看向了篱落，将自己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
“你当初自愿跟着我，还渡让给我一百年的灵力，是不是你早已察觉出我身上被封印的那股邪气？”
篱落微微一怔，点了点头，“你很聪明，原本的那道封印很坚固，可你后来因为你被术法反噬，导致你体内的封印有溃散的迹象。或许，这也是你后来为什么一动用灵力，就会觉得疲惫的原因。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身上的气息会这么复杂，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封印了你体内的邪气，但我知道，封印你的人，一定希望你拥有一身浩然正气。
我渡让你灵力，也不过是帮你压制你体内的邪气，加固那道封印罢了。可至于为什么，灵力渡让给你之后，你会有预知能力，我也不清楚。”
篱落的话，让梁朝和田少锋多少还是有些惊讶。
虽然从一开始，他俩就知道，篱落不是一只简单的妖猫，也看出了她对姜珏暗中做的一切。
只是没想到，亲耳听到篱落说出这些，还是觉得有些惊愕。
“是师父？还是你？”
姜珏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之后，她抬头看向了梁朝。
梁朝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我们当时遇到你的时候，就发现你体内有了这么一道封印，而且你身上灵力颇为浓郁，引来不少鬼魂护着你。你身边百米之内，连一只蚂蚁都没有。至于你的身世，也是后来你母亲来找我，我才知道你的身世。”
“可笑！生而不养的人还是她，她又有什么资格来找我？对我来说，她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只是，她为什么会和连荣，还有张家有关系？”
姜珏阴冷一笑，轻蔑地看着崔玉灵的资料，心中猜测连连。
“是为了练还魂尸吗？”
骆思珏想到张欣瑶和连荣身上的尸气，尤其是连荣最后彻底尸化的样子，他下意识的做出了一样的猜想。
“若是要练还魂尸，连荣都已经是个最次的选择，那张欣瑶……可以算是她手中差的不能再差的一具还魂尸了，但也许还是个中等的。毕竟，张欣瑶除了需要用遮尸香遮盖身上的尸气外，与活人无异。”
姜珏手指轻轻点着桌子，眉眼间拧满愁云。
何深想说的话有很多很多，可奈何他一句话也插不上，只能静静地坐在一旁，听他们说话。
沉默再次笼罩着整个办公室，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好似在告诉大家，时间并没有因此而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