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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林建安回到家里，虞妙莲就提起了再生一个孩子的事。
林建安自然反对：“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啊，饥荒一大堆，将将能吃饱个饭，再生下个孩子，怎么养啊？”
虞妙莲道：“这有什么，不就一张嘴的事吗，小孩子能吃多少东西，等长到花钱的时候，咱家说不定早把饥荒还上了。”
“不是，你今儿怎么了？”林建安坐起身来，盘膝看着老婆，“忽然说起个孩子的事来，往常你看见云虹不还感叹吗，说赵发两口子没成算，生下个孩子给活活养呆了，怎么今儿自己就知法犯法了？”
虞妙莲叹了口气：“你知道我妹妹吗？”
林建安刚想说你就一个姐姐，哪儿来的妹妹，但是立刻就想起去丈母娘家吃饭时听到过的闲谈，说他们姑姑家曾有个跳水死的小姨子。
“陈珍吗？”他不大确定地问。
虞妙莲点头，林建安沉默了，他知道陈珍是为什么自杀的，也立刻就明白过来老婆在担心什么。
“可是现在生也来不及吧。”林建安揉了揉眉心。
“那以后就更来不及了呀！”虞妙莲一着急就不自觉提高嗓音。
林建安忙捂住她的嘴：“小声点儿小声点儿，海虞睡着呢。”
他一边说一边往西卧室指，虞妙莲才忍下到口边的话，小声说：“要是现在有个弟弟妹妹，她上中学那阵子下一个也长大了，星期天回来的时候咱就算不在家，他俩结伴，咱们也不用特别担心了。”
“怎么不担心？”林建安觉得虞妙莲是钻进牛角尖去了，“要是俩闺女，那不更担心了！”
虞妙莲摇摇头：“你不知道嘛，不是防别人到咱家来，是别让海虞随便被人拐出去，有个小的牵绊着她，不就乖一点儿不出门了吗。”
“那么大个姑娘怎么可能不出门！”林建安无奈笑笑，“你可别杯弓蛇影的，把闺女管得和小云虹一样！”
“还杯弓蛇影，还给我拽上成语了你！”虞妙莲在林建安胳膊上掐了下，“反正我想再要一个，你答不答应吧！”
林建安目光在老婆胸口上滑了下：“也不是不行……”
西卧室里，林虞对着黑暗叹了口气。
上辈子被病痛折磨，连带着这辈子也总是失眠，除了作为婴儿经常被身体强制性关机之外，她基本上每天都要在床上想东想西想半个钟头才能勉强睡着。
偏偏她耳朵又尖，每次勉强睡着一会儿，爸爸下班回来的声音就会再度把她惊起。
因为这个，她不会到听见父母多少次的夜半商议，谈来谈去无非就是钱。若非他们日日为此忧心，睡前要商量上整整一个钟头，林虞也不会如此迫切地想要改变现状。
但是今天，他们谈论的话题居然是自己。
林虞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在她心中，虞妙莲和林建安就是她的父母，但毕竟现在她“年纪还小”，和大人之间不可能进行太过深刻的谈话，她就总觉得和这两人之间有些许隔阂。
但是前几天父亲在村支书面前为她据理力争，几乎吵红了脸，今天母亲又开始为她操这样的心。比起上辈子一早就把她送进宫争权夺势的长公主和驸马，这一世的父母这么早就开始为她做各种打算，这当然让她震动。
第二天早晨起来，林虞洗漱好，自己梳好辫子，收拾好小书包，才到厨房去吃早饭。
因为姥姥送了些蔬菜过来，这两天家里的伙食好些了，虞妙莲做了土豆炖芸豆，没加肉味道也仍然很好，尤其是在一旁蒜蓉蒸茄子的对比下。
林虞恪守喜欢也不能多吃的守则，吃了个七分饱就搁下筷子，规规矩矩看着父母吃。她从小就是这个样子，从前夫妻俩还会奇怪小人家怎么会有这种姿态，现在也看习惯了。
林建安饭量也不大，比起那些工友，相对来说不大，三个人早饭不过吃了半个玉米饼、三碗稀饭和小半盆菜。
林建安吃完就骑上自行车上班去了，虞妙莲则送林虞去幼儿园。
林虞已经是大班，马上就要从幼儿园毕业了，按照惯例，在离开之前，小朋友们要一起排练毕业演出，也就是穿上些花花绿绿的衣裳，把脸涂成猴屁股，扎两个冲天鬏，跟着音乐和老师的指挥瞎跳。
林虞当然受不了这种事情，总觉得自己在台上就是个被耍的猴。
但她依然乖乖干了，因为……每学跳一支舞就能得到相应贡献点！
自由诚可贵，尊严价更高，若为钱财故，两者皆可抛！
第一支舞蹈花了两天时间学，林虞足足赚到五十六个贡献点，比一节课还多。
老师惊讶地发现，原本对跳舞毫无兴趣的林虞忽然展现出极大的热忱，主动要求再多学一些。
预定的毕业汇演有十四个节目，足足要演上一天，林虞一个人就学了八个，老师一开始觉得她肯定记不住，没想到八支舞她都记住了动作，而且都跳得很好。如果不是考虑到节目连在一起，没办法给她换头饰，老师们还真想让她做八支舞的领舞。
刘晓妍看林虞这样出风头，自然也很眼红，也主动去学别的舞蹈，奈何她的记忆力和精力都有限，比不过开了重生挂的林虞，最后也只参与了三支舞。
“你是怎么记住那么多动作的？”放学一起回家时，刘晓妍缠着林虞其他解惑。
林虞心说这种没喝孟婆汤的窍门你恐怕学不来，就一遍遍教她那些她记不住或者链接不起来的动作。
刘晓妍早就忘记前些天被林虞吓哭的事情了，但是恐惧感还留在她心里，现在她是不敢再动什么歪心思，就想一门心思把林虞给比下去。
比不下去怎么办？
那就再努努力嘛！
“晓妍，睡觉啦！”打过九点钟，刘晓妍的母亲恍惚睁开眼，见她累得气喘吁吁还不上炕，在地上跳来跳去，打了个哈欠冲她招手。
刘晓妍听到母亲的话，爬上了炕又爬上窗台，见林虞家仍然亮着灯，便有跳下炕继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