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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这下确定了,刘瑶就是来找事的。
林虞看了虞妙莲一眼,见她稍稍垂了垂眼皮,就抬起头笑:“那也行,进来坐坐吧,正好我也想问问我六叔家那小叔子成绩咋样。”
林虞一听妈妈要把人往家里请,便先一步跑进堂屋,搬了两个小马扎出来。
农村里要看关系亲疏,就看是在哪里请客人坐下,如果不熟,只是上门传递句话,那就只在大门外把话说完就走;如果是非常亲密的朋友家人,那就直接请上炕坐着说话。
而这种在堂屋里请的客人就很尴尬了,说不上亲密也说不上不亲密,坐着觉得不好,站着更觉得尴尬。
尤其在主人家明显不想掩饰这种生疏时,尴尬的意思就更加明显了。
刘瑶见林虞诚恳地看着她说“刘姨坐”,心中万分别扭地坐下了,接着灯光看清楚林虞脸上的血痂,又忽然心情舒爽起来,坐在马扎上小心整理裙子上的褶皱。
她假做关心地问:“海虞都出院好几天了吧,怎么脸还是这样,婶你得给她买点儿药擦一擦才行啊。”
林虞心里无奈,你们这些大人怎么这么无聊,靠一个小孩子的破相来寻找心理优越感,就不能有点儿更高的追求了吗?
她转头看向虞妙莲:“妈妈,为什么每个阿姨都要这么说呀?”
虞妙莲笑着摸摸她的头:“阿姨这是关心你,你还不领情啊!”
林虞撇撇嘴:“就一点点痂而已,好像留了疤一样这么紧张。”
她转头看向刘瑶:“刘姨你在初中教什么呢?”
刘瑶笑道:“教生物,你这个年纪还不懂什么叫生物呢。”
“我知道,就是将人和植物动物的。”林虞微微一笑,露出小小的獠牙,“那刘姨既然是教生物的,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电视上说人一旦过了二十五岁,身体的各项机能都会走下坡路,这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刘瑶不知道林虞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只能先作解答。
林虞听了,立刻转头和妈妈说:“那我就明白为什么每个阿姨都这么担心我的脸了!”
虞妙莲轻轻在她背上拍了一下:“说什么,骂别人老是不是!多大个小孩子就敢这么没礼貌!”
说着她便向刘瑶道歉:“我们家海虞被惯坏了,说话没个大小,你别和她计较。海虞还不赶紧道歉!”
林虞从善如流地鞠了一躬:“对不起刘姨,我刚才随口瞎扯的。”
刘瑶气得脸色涨红,掐得指节都白了。
她在初中教学,平日里都住在学校,只有周六周天时才去接了两个儿子一同回家,关于林虞这个名字她早就听说过了,她拿辣椒面作弄二龙的事情也一早就知道了。
她溺爱孩子比赵成尤甚,也坚信自家孩子不会骗人,更不会主动招惹别人,一定是林虞故意折腾两人。
这种小小年纪满腹心机的女孩子她见过太多了,初中里有的是那种仗着年轻、有几分水嫩的女中学生故意讨好男老师,她管的班上就有不少这种花枝招展的人,就知道抓乖卖俏装可怜,哪个没被她狠狠修理过。
所以她压根不考虑林虞才多大,比自己的两个儿子小整一岁,为什么有胆子来招惹他们。
反正自家儿子不会有错,而这些小姑娘,特别是漂亮的,都是些小狐狸精,就算儿子是堵着她们欺负,那也是为民除害。
她一早就想到今年升小学的这批孩子家长还会找她结束,早就准备借机下一下虞妙莲的面子,让她母女俩丢个大人,没想到虞妙莲居然没来。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小狐狸精让摩托车给撞了,在城里医院半死不活地躺着。刘瑶心里别提多高兴,巴不得她就那么死了,让这家人哭死算了。就是那小狐狸精是推了小云虹才被撞的,这要是真死了,估计一个见义勇为的勋章逃不开,想到这儿又觉得怪便宜她们的。
现在林虞人没事,在镇政府里的大伯哥就能把这个事情压下去,今年评选光荣事迹的时候保管见不着林家的影子,也算是给两个儿子暗暗出了口气。
她自己呢,就等着虞妙莲带着林虞上门来求借书的事情,趁机狠狠奚落她们一回。
她算盘打得很好,奈何林家人不按她的剧本走,回家这么久了也没上门,刘瑶才不相信就这两个乡巴佬,能有渠道借来书,便主动上门来看情况,借机拿捏林建安两口子,让他们知道这沽东沟里谁家最大。
没想到自己还没转入正题,就让林虞先打了一棒,心里那火气蹭蹭蹭就上来了。
林虞也看得出刘瑶很生气,但她绝不会给刘瑶出气的气口,道完歉就接着说:“刘姨是来说借书的吗?那太不巧了,让您白来这一趟,要是昨天您来就好了,我们也不用花这个钱。”
刘瑶听她话里的意思,似乎已经有课本了,但林虞有半遮半掩地,不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忙问:“怎么,嫂子已经借到课本了吗?”
“不是借到,是买到了。”虞妙莲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像海虞说的,要是你昨天过来,请你帮个忙,我们也不用花着钱了。”
虞妙莲的话也和林虞一样,故意说一半留一半,仍然不让刘瑶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
她实在忍不住好奇,问道:“婶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们昨天借到课本了?”
虞妙莲摇摇头,刘瑶稍有安心,却听虞妙莲说:“不是借的,是买回来了,正好今天上午有个收废纸的来家门口吆喝,就把家里这些废纸板给卖了,没想到那收废纸的刚好收了一沓课本,就论斤给买下来了,两块二,啧,想想怪贵的,上了小学早晚得发新课本,但不是没地方借了嘛,怕过了这村没这点,就还是给买下来了。”
刘瑶心中懊悔不迭,早知道昨天晚上刚回来的时候就该过来,现在……
她仍是不太死心,问虞妙莲:“婶看清楚了吗,万一不是一样的课本那就白花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