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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寿宴知情人比沈慕琼想象中简单。
李泽不费吹灰之力,直接将江上村里尹给捆了回来。
他笑眯眯地坐在府衙书房的太师椅上,稍稍前倾,带着几分调侃问道:“齐大人,鲤鱼好吃么?”
江上村里尹齐平,听到“齐大人”三个字,魂先吓丢一半。
他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哆哆嗦嗦地说:“世子殿下,下官不知啊!”
李泽挑眉:“你村里的百姓日日鱼肉盛宴,你一届里尹居然不知啊?”他看着齐平的样子,想了想,侧面迂回道,“你是不知,还是不能知,亦或者不想知?”
他的话很艺术。
若是不知,便情有可原,若是不能知,便是有人干预此事,被迫不能过问。
而不想知,就是最大的罪责了。
这一席话,给了齐平一个薄薄的台阶下。
他忙叩首:“先前确有村民不懂,下官也挨家挨户地敲门教育了。”他说得十分诚恳,“大多村民也都表示理解,毕竟承蒙皇族恩泽,才能有如今风调雨顺。”
说到这里,齐平很懂地顿住了话音。
李泽瞧着他的头顶,示意门口的石江将书房的门和窗都关死。
屋内顿时暗了下来,一盘线香悠悠直上。
“齐平,看在前两日你诚心道贺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可别不识好歹。”李泽的话音寒了,“挨家挨户地教育了,大多村民理解,那就是说,还有一部分不理解咯?”
正月天气仍旧寒冷,齐平跪在书房的地上,身前炭火盆燃着火光,他额角的汗水顺着面颊,滴落在地:“……这……”
齐平的手指扣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泽没催促他,只坐正了身子,话音和缓:“让我来推测一下。”他轻笑,“你在想,眼前的世子兴许过不了两个月就会回京,亦或者如曾经的青州通判一样,死的死病的病。而你还要在江上村立足。若是说出来了,日后会不会落口实?会不会连里尹都没得做?会不会被某个仙门大户,逼到绝路?”
炭火噼啪作响,齐平的脸都白了,豆大的汗珠一个劲地往下落。
他正了身子,艰难地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殿下说笑了,下官哪有这么想的底气啊。”
李泽似笑非笑地点了下头:“嗯。我还以为你忘了。”
齐平有点愣,抬起头望着他。
“忘了你若是现在不说,那么立刻就会连这个里尹都没得做。”
他面颊带笑,却说着最冰冷的话:“齐平,我找你来,不是来了解情况的。”他歪了下头,“你是希望我直接通知你呢?还是希望戴罪立功,稍稍争取点宽大处理?”
此时,齐平已经乱了。
他搞不清李泽到底知道些什么事情,但却真实地明白吃鲤鱼这件事确实是大不敬,能让他的乌纱帽现在就落地。
他反复思量了很久,遮遮掩掩地问:“殿下……这个能多宽大啊?”
李泽端着茶盏,捏着茶盖拨开茶面上的叶:“那就看你会说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出来了。”他抬眼,注视着齐平,“如果说的都是我已经知道的,那你似乎也没什么价值。”
齐平还是拎得清的。
他忙叩首在地,试探性地说:“方才说得不理解的那部分百姓,主要是有人高价收购他们捕上来的鲤鱼。”他边说边组织语言,试图把这件事和他的关系撇清,“我经常说,日日说夜夜说,我说这个鲤鱼不能捕捞,不能吃,这是要触犯律令的,是要背罪名啊!”
“但是百姓不听啊,他们伸手找我要银子。”齐平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哭丧着脸,“您也知道,价格高了,就会有人铤而走险,以至于此事屡禁不止。”
李泽面不改色:“我知道。”他挑眉,“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还会把你‘请’到这来?”
齐平愣了一下,眨了眨眼,低下头慌忙再想。
屋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叶虚谷瞧着一旁奋笔疾书一个劲记录的石江,小声问:“不是说知道么?”
石江头也没抬,根本顾不上应声。
赵青尽揣着手坐在回廊的长凳上,歪了下嘴:“知道才怪!”他咋嘴,“这诈的路数,一套一套的。”
说完,他指着沈慕琼,语重心长:“你可得注意点,这个人鸡贼得很!”
沈慕琼瞪了他一眼:“小点声。”
她的注意力都在一墙之隔的书房里,顾不上和这几个家伙斗嘴。
屋内,齐平想了又想,干瘪的嘴唇抿了又抿,磕磕巴巴地说:“那个,还有个事儿……您知道刘家吧?”
李泽微微眯眼。
他将手里的茶盏放在了桌上,模棱两可地说:“你觉得我会不会知道?”
齐平干笑了两声:“那个,也是……整个青州的出了修士的屈指可数,刘家您肯定……”
“齐平。”李泽笑起,“你是打算留下乌纱帽回去了啊?”他声音高了几分,“你是打算用世人皆知的事情来糊弄我么?”
齐平大惊,忙叩首在地:“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啊!下官实在是有难言之隐!”
可他说到这里,就不再开口了。
只是颓然地跪在地上,反复的说着:“确实不知道其他事情了!确实不知道了啊!”
气氛逐渐焦灼。
李泽看着他的模样,隐隐觉得这件事背后可能远比他们想想的复杂。
他退而求其次:“前日云唐江上,飘来一具浮尸。”李泽娓娓道来,“是位年近花甲的老夫人,身穿丝绸里衫,手带翡翠玉镯,耳挂黄金耳环,头上戴着珍珠发簪。”
听着这些话,齐平的反应稍稍和缓了些。
他抬起头,不明所以地望着李泽。
“衙门本以为是谁家的老人不慎落水,顺着玉镯调查,被人告知疑似是江上村人。”他叹口气,“可如今已经两日,至今无人报案。”
“我很是忧心。”李泽一副思虑幽深的模样,看着齐平渐渐有了些血色的面庞。
他说:“啊?整个江上村,有这个实力的,只有刘章吉家,而且听殿下描述的衣着年岁,此人应该是刘章吉的母亲魏氏。”
听到这一席话,屋内的李泽和屋外的沈慕琼都沉默了。
如此坦然地说出刘家,说明齐平怕的根本不是刘章吉。
那他在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