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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评价着实让李泽有点接不上话。
偷懒自创?
沈慕琼咂嘴:“总有些妖怪,活太久,根本不记得怎么带徒弟,还偏偏心血来潮,非要收徒。”
她手指敲着纸上的名字:“这就是。”
想到这件事,就觉得九死一生。
“当年她帮我开灵脉的时候,敲完脑袋,她就站在那不动了,因为她忘记灵脉对应的关系了,奇经八脉上一个穴位都想不起来,开了大半年都没打通。”她抬手扶额,摇头道,“最后干脆三千个穴位都打一遍,我被揍得半死,虽然打通了,但我也躺在床上好几天动弹不得。”
“听起来像是被暴揍一顿,打得随意,但其实是有规律的。师父当年趁着她还记得住,连夜秘传给了我,所以我知道要用这一套来开灵脉,其中有多复杂。”
李泽蹙眉:“……这也不能证明逸轩与沈芸汐有牵扯。奇经八脉,六界皆知,万一逸轩是运气呢?”
“不可能。”沈慕琼摇头。
她抬手,一股幽兰色的火焰在掌心翻滚:“那苏云的灵脉,是梦。”
听到这里,李泽神情逐渐凝重,手撑着下颚细细思量了起来。
“你是时间,苏云是梦……都是异类。”
他懂了,关键点在异类上。
“五行灵根各有各的开法,仙门之所以不收异类灵根,本质上是因为他们开不了,收了也是浪费。”李泽了然点头,“逸轩身在仙门,所以他定然不是异类灵根,他不可能有开异类灵根的经验,更别提规则。除非,他曾经遇到过能够指点一二的人。”
“正解。”沈慕琼点头,“如若师父没有仙逝,那么我敢肯定,天下只有我和她两人懂得如何操作。”
她说得郑重其事:“因为你能想到所有其他路径,所有别的法子,当年的我已经全部都试遍了。”她摇头,“行不通,没有人会,也没有人敢。如今想来,那一套暴力打通的口诀极长,还得根据灵脉类型调整位置,一通乱打就能打通,简直是痴人说梦。”
她神色肃然,眉头紧皱:“可如果不是巧合和运气,那就说明师父和逸轩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
本应该是互相敌视,相看两厌的妖怪和修士,怎么就学走了那长到令人发指的秘诀呢?
“大概只能抓来亲自问了。”
“……你能抓到?”沈慕琼有点惊讶。
“只要知道在哪里,可以一试。”
她努嘴,嫌弃地瞄了李泽一眼,看着他笑眯眯的模样,撇了下嘴:“要知道在哪,还用你去抓啊?”
李泽笑容更是柔和,伸手轻轻抚了一把沈慕琼灰白的长发。
这莫名流畅却又带着暧昧的动作,让沈慕琼背后有些僵硬。
她别开面颊,生怕李泽发现她面庞的滚烫:“你这孽徒,以下犯上。”
李泽竟应声点头:“嗯,图谋不轨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这下,沈慕琼不仅后背僵硬,甚至还有点呼吸卡壳。
李泽感受着她有些混乱的气息,手指卷起她的长发,有些可惜地说:“知道你心思都在六界上,等尘埃落定,希望你这个扔下徒儿自己赴死的混账师父,能对自己曾经做的事情负起责任。”
沈慕琼诧异回眸,避重就轻:“……如今承认是徒儿了?”
李泽挑眉:“你住在我府里,我守着你的睡颜,我帮你守护六界,做你的依靠,也做你最坚强的后盾。”他抬手,轻轻吻了一下沈慕琼的长发,“如此,我是谁,什么身份,还重要么?”
他目光灼灼,饱含期待的看着沈慕琼:“凡间有句话,师父大概率是没听过。”
他在沈慕琼惊讶的目光里,笑着说:“叫……温水煮青蛙。”
让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很难。
但让一个人习惯另一个人的存在,却很简单。
李泽不提情爱,却日夜相伴,沈慕琼这才发觉,往前这么多年的回忆里,不管在哪里都有他的影子。
他不言不语,却始终都在。
他看似置身事外,却次次都棋先一手,极少出现意外。
沈慕琼需要线报的时候,李泽总有。
需要人帮助的时候,李泽总在。
他就像是早就布好了陷阱,等待猎物自己深入的猎人,一度让沈慕琼以为自己是高明的猎手。
她扯了下嘴角,带着几分钦佩:“这应该叫蚕食。”
“若师父喜欢被吃干抹净,徒儿倒也觉得无妨。”他笑着扯了一把领口。
沈慕琼懵了。
那个如山间明月,晴日白雪,堪称人间绝色的乖巧徒儿,好像突然与平时不一样了。
他直来直去,不遮不掩,着实让沈慕琼有点招架不住。
她故作嗔怒,白了李泽一眼:“罗汉堂要紧,案子要紧。”说完,翻开那书册,颇为埋怨的嘟囔了一句,“再说了,你这也不是为师的菜啊。”
本来打算就此收手的李泽愣了一下。
他有些诧异:“不是你的菜?”他问得十分诚恳,“这张脸还不够么?”
听听这说的……虽然也没什么错误,但是从他口中飘出来多少有点故意了。
沈慕琼面颊上荡过纠结拧巴的神情,望着仍旧笑眯眯的李泽,干脆背过身,不再看他。
真是烦躁。
活了这么久,年岁算起来比李氏一族的祖宗都要大,按理说早就见惯了爱恨情仇,什么情话也不会撼动她如石头般的心肠。
偏偏就有那么一个人,真就能让她看着手里的书册,却一个字都瞧不进去。
“看不进去就算了,别强求。”李泽笑着倒了杯茶。
沈慕琼无语了。
她深吸一口气,抱着册子站起来就往外走:“……府里太暗,光线不好,我去衙门看!”
她走的飞快,头也不回,将喝茶的李泽扔在了正堂里。
他抬头看看这光亮的屋子,品了品她这离谱的借口,唇角微微上扬。
可下一瞬,李泽面颊上的笑意缓缓散了。
片刻之后,他又倒了一杯茶,沉声道:“既然来了,总归不会是来看热闹的吧。”
他捏起茶盘里三颗小果,金色的光芒噼啪作响。
房梁上,阴影处,姜随的短刀闪着寒芒,刀刃下,一个女子带着面具,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