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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阳光很温暖,初夏的清风很温润。
所以,齐逢春午后蜷缩在屋檐下,像小狗一样抱着脑袋,呼呼地睡着了,还睡的很沉。
‘’爸!您醒醒!‘’不知睡了多久,感觉有人推哩。
齐逢春惊醒了,爬起一看,面前站着三男两女,一个抱着白胖娃娃的妇女,在喊他爸哩:‘’你谁呀?‘’
‘’爸!我是你女儿齐晓月呀!‘’齐晓月望着眼前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齐逢春,眼泪结串子。
‘’女,女儿哎!‘’有多少年沒见到女儿啊?齐逢春再也顾不得自己脏,起身一把搂住齐晓月,老泪纵横。‘’我,我做梦都在想你呀,想的好苦呀‘’
真像唱戏,父女俩抱头痛哭,感动得小乖乖跟着哇哇大叫
哭好了该高兴,多少年了望呀盼的,总算把女儿盼回了家,有个亲人在身旁。
齐逢春抺干泪往旁边一瞅,嗬!门前还停辆黑色的乌龟壳(过去农村人对小车的尊称),上街赶集,再不用迈八步了。
他忍不住走过去摸车,三男两女开始收拾他那没倒完的一间半破屋子。齐逢春多年沉寂的农家小院,终于有了勃勃生机。
锅碗瓢盆清洗好,两女人说说笑笑开始下厨,车里尽是好东西往屋里搬,厨房里香气阵阵往外涌,嗅的齐逢春囗水直流。晚餐很丰盛,鱼肉蛋粉汤等,弄了一小桌子,抬到小院中,几人开始推杯换盏。
三男子何名?山鹰、猴子、兔子,那女的晓月喊她小梅。几位不速之客具体到底是姓啥名谁?齐逢春也不问,他也懒得问。
不过他有点想哭。
自从婆娘春桃花离家出走以后,齐逢春还从没吃过今晚这么有滋有味的菜,喝过这么香甜的酒。
‘’爸!‘’什么?山鹰三十几岁,一张葫芦脸,两眼挺精光逼人,他喊我爸!齐逢春有几分骄傲:这南方佬肯定有来头。山鹰为他斟酒,酒真的好香。‘’听月月说,您们这儿有座土王山?‘’
‘’有!‘’菜很好吃,酒味道独特,嘴巴子占着,哼唧着应咐。
‘’山里有古墓石棺?‘’山鹰这几个臭小子,果然来者不善。
‘’有!‘’齐逢春浑身忽地一哆嗦,拿酒的手在发抖。‘’动那是要死人的!‘’
‘’棺里有女尸金砖,霞披凤冠,金元宝宝?‘’山鹰脸红,眼珠子也在发红。
‘’有!动那真的会死人!‘’听到这儿,齐逢春总算明白,女儿带人回的目的,是奔着要像家族的爷字辈队长,齐福來那样发大财梦來的。‘’小子!那可是,不是说着好玩的‘’
‘’爸!‘’齐晓月撇嘴,打断他爸齐逢春的话。‘’死人那都只是传说,你也没见着。你晓得那块金砖值多少钱吗?霞披凤冠值多少钱吗?金元宝宝值多少钱吗?还有那具女尸,值多少钱吗?‘’
‘’值多少钱?‘’齐逢春谗酒,舌头都有些麻木。
‘’少说也要值千把万!‘’山鹰啜了一囗酒,抬眼望屋子。‘’爸!那里随便拿出一样东西变的钱,你就不会住这破屋子。‘’
‘’值那么多钱呀?‘’我的娘吔,头怎么有点发昏呢?齐逢春一时好动心:穷困潦倒了大半辈子,自从女人走后,过的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如今吉星高照,女儿回了,还带来了能人,莫非真的时来运转,枯木逢春?要真是那样,我拆掉土坏屋,起两层小洋楼,重续鸳鸯枕,再拾花滿园。我齐逢春终于能在人前抬头,扬眉吐气。
他动了心:‘’据传,当年队长齐福来,派人用炸药轰开个石洞,可如今多年过去了,石洞早被土石塞堵了个无影无踪!‘’
‘’爸!‘’齐晓月吧了白胖娃娃两嘴。‘’别的不用你操心,能找到地方就成。‘’
齐晓月当年不谙世事,没了母亲管教,齐逢春每日借酒消愁,也懒得管她。中学没念完,就跟人一起跑到南方去打工,到歌厅坐台子,一来二去,认识了盗墓贼山鹰,见她清纯可爰,人品出众,就施以小恩小惠,哄到身边做了媳妇,并为他生了个白胖儿郎。
一次吃饭,在无意间,齐晓月说起自己家乡土王山的传说,山鹰就装进了脑子里,认为大有可为,念念不忘。遂带上帮手,不惜长途跋渉,随齐晓月回到了家乡。
这几人来这里,原来是要打那石棺的主意。
自古富贵险中求。
倘命都没了,能求回个啥子哩?
齐逢春忽又感到很害怕。
‘’地方肯定能找着,可听说真的很邪门!‘’刚刚见着女儿,还带回这多好吃好喝的,他可不想死。一时激起的雄心壮志,这会全化冰而失。‘’那里面的东西,听说谁伸手敢拿就死谁!‘’
‘’爸!你先别害怕。‘’山鹰猴子兔子,都是走惯了阴司洞的主,彼此碰杯一笑。山鹰抺嘴巴。‘’人是怎么个死法,你先讲给我们听听!‘’
‘’那话说起来就有点长。‘’齐逢春借着酒胆,就讲了起来。
故事发生在六七十年代。
当时土王山下的三家冲,住过地质队,队长姓章,生着一张大长麻脸,人们都称他章麻子。带着他的地质队员,爬尽了本地的山头地沟,前后住了个把月。
临开拔换场子,队长齐福来请他喝酒。半酣,章麻子微微有些醉意,就告诉齐福来:土王山里有奇货宝物。如若不信,每逢五更头里爬起来,竖耳静听,有金鸡打鸣,凤凰唱歌。
‘’什么奇货宝物?在,在山中哪里?‘’齐福来喝的一样舌头打卷,瞪着充血的眼睛追问。
‘’土王山东段半坡的金鸡凹。‘’章麻子抹大肥嘴。‘’就在那块四里四正的大石板下窝着。‘’
‘’真的?‘’齐福来好激动兴奋。‘’来!碰一个!‘’
‘’你不把酒我喝,我岂能告诉你?‘’章麻子举酒。‘’你要是得到了奇货宝物,此生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我要天上月亮,能有吗?‘’齐福来哈哈大笑。‘’再碰一个!‘’
‘’有!只要你摘得够!‘’两人碰杯,章麻子跟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