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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晋茂习惯性的点燃一支烟，盯着办公桌上的仙人掌发呆。
作为支队长，他每天要处理的事务实在太多了，缉毒当然是重中之重，但到了他这个级别的人，要操心的就不只是业务工作了。
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何力的牺牲绝不简单，可眼下又理不出明确的判断，加上案件主办人变更为方凌，贸然去指点方凌，打乱他的办案节奏也不太合适。
想到这，谢晋茂自嘲的笑了一下。
什么怕打乱节奏，都是自己在内心说服自己的借口，实际上，从主观意愿上讲，他还是希望由吴环来全权把控案子，毕竟，吴环是他的……
“报告！”
一声响亮的报告声打断了谢晋茂的思绪，他抬眼一看，来人正是吴环。
“进来吧。”
吴环应声迈进办公室，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摞贴的整整齐齐的报账单。
“支队长，这是队里最近的经费开支，请您签字过目。”
嚯，看来于飞这老小子，为了支开吴环，居然安排他去整理经费，谢晋茂轻轻蹙眉，但也未多言，接过报账单翻阅了起来。
看着琐碎的发票开支，谢晋茂越看心里越冒火，实在忍不住便问了一句：“这些不应该是你手下的人办的吗？怎么，于飞给你降职啦？”
“李尚林请假了，杨雨欣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忙不过来，我搭把手。”吴环不在意的耸耸肩，“队里其他人事情也多，我最近没那么多事，就多干点内勤吧。”
谢晋茂无奈的摇摇头，声音也压低了一点：“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于飞在给你穿小鞋啊。”
吴环撇撇嘴，故作轻松的笑了一下：“君要臣死，臣欲仙欲死。”
总是这么满嘴跑火车，谢晋茂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吴环。
“只是换了负责的人，你小子别想着给我撂挑子啊，该查的照样要查。”
“……嗯，我明白的……师父。”
吴环收回眼光，看向地面，声音闷闷的回复谢晋茂。
吴环的这一声师父让谢晋茂心头一紧，一阵愧疚涌上了心头。
碍于自己的位置，即便吴环是他的爱徒，也没法护着他，俩人平日里就已格外避嫌，师徒关系这事，除了支队里几个资历深的老民警之外，没别人知道。
谢晋茂很无奈，吴环是他手把手带出来的，以他的能力，破案只是迟早的事，然而，清楚吴环能力的，又何止他谢晋茂一人，上面一个电话打下来，什么事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想到于飞先前说过的话，谢晋茂心里暗自长叹一声，吴环确实有自己的性格缺陷，但方凌的个性也不是完美的，再说了，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之人。
不过是为了各自的阵营和利益，倒腾一点话术以安排自己人罢了。而此举，等同于是让吴环为方凌的立功提拔之路“添砖加瓦”。
至于还有没有更深的用意，谢晋茂也不敢细想。
然而，谢晋茂不太愿意承认的是，在内心深处，就这件事上他并不会为了吴环去硬碰硬。
毕竟，身份地位是一把双刃剑，它是力量，也是软肋。
而到了谢晋茂这个职位的人，权衡利弊是一种职业素养，这份清醒有些无趣，却很有必要。
人无完人，无论对谁来说，坦然面对自己内心的阴暗和软弱都很难。
吴环不是第一天进入社会的小白，对于这一切他看的清楚，心里面也十分通透，他何尝不懂师父内心的挣扎，踌躇片刻便笑着说到：“害，主办人换成方凌就对了，我毛手毛脚的，要是闯祸了也是他给我担着，多好，还是师父明智。”
吴环把话这么一圆，谢晋茂自然下了个台阶，他心里好受不少，欣慰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行，你小子，没白教。”
“那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吴环憨厚的笑了笑，拿起签好的报账单，“我先工作去了。”
谢晋茂点点头，望着吴环离去的背影，心里小小的松了口气。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眺望远处的街道，几个清洁工在骄阳下推着垃圾箱吃力的行进着，看起来又累又热。
谢晋茂面无表情的看了几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盯着清洁工人们发了会儿呆，又把目光转向路上的其他行人。
酷暑让屋内的温度也升高不少，他扯了扯警服的领口，转身将空调调低了几度，坐回了椅子上，悠悠的喝起了茶。
……
「 警察做久了，会变得麻木，对吧？
毕竟，见过太多的生死和人情冷暖，任谁也不会始终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