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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其新想了想,闷头吃了一口面。
“那个年轻人说三百万,我说从中需要送礼十万左右,这样落个好处也有个几万块。可是这个年轻人一点表情都没有,我看不出他是愿意还是不愿意。还有他居然问这里人的年收入,关键还问了我。你说他是当真不知多少户,去年他身边的另一个人可是来过家里的。他这是在提醒我,别打捐赠那笔钱的主意。”
黄其新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想想他算是村里说一不二的,只要他一句,大家都能听。可如今却要被两个年轻人摆道,要说内心不舒服肯定是有的。
“你说李佑山他们去年去了一趟城里,这怎么就有人愿意来修路了,这也不算件差的差事。你想啊,这路要是由你开头,大家齐心修好,咱们是不是也能捞到好处,咱们有买个车,把菜送到县城的那些餐馆,岂不是价钱可以更好。”妇人有理有据地分析着。
黄其新听着自己的婆娘如此说,也的确是那么个道理,这路要是等国家政府拿钱,不知道要猴年马月,难得有个愿意捐大款的人,还不用大家出钱,如果大家自己承包干事,还能获得一笔不错的收入。
“不过那三百万,当真能从那主路全部用水泥铺到咱们村里?”妇人对三百万也是一个数字,最多也就见过三十万。
“要是沙石多些,水泥少掺合倒是可以安排下,不过这段路程也就差不多二十多公里。路面和路基宽度,还有厚度,重点是施工队人数和设备,还有赔偿金。反正有钱修路了,这金额不知到时候从哪里过?这笔钱到时候可不是我一个人盯着。”
黄其新觉得他这个位置是最艰难的,他的安抚这些胡搅蛮缠的村民,还得斗得过上面那些跳梁小丑,人前装模作样,背后都是笑里藏刀,心黑的像是垃圾堆。
“管它那笔钱从哪里过,你也得找准机会,这个人捐赠可不比上面国家拿的钱,层层袒护也就过去了,这个人是会验收的。而且我总觉得这个年轻人与李佑山他们关系非同一般。还有你发现没,鑫娃那孩子过年没回来,现在家里这么大的事也没回来,你就没觉得奇怪?而且这个娃子你不记得了,他可是当年周柱子的继儿子。”妇人越说越有劲。
黄其新突然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婆娘。他有时只是觉得女人除了嚼舌根,不是家里长就是家里短,头发长见识短,很多时候都是他这个婆娘点醒他,他才能反应过来。
“我就说那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他。那就没什么大惊小怪了,他和鑫娃那年夏天可是形影不离待了很长一段时间。”黄其新突然想了起来,鑫娃那孩子小时候可是吃了很多苦头,后来又他爸那挡子事,大家只是都默契冷眼旁观。
“所以说,这两个年轻人真打算捐赠修路,咱们还是别打主意,好好用到修路上,最后方便的是我们自己。”妇人碗里的面也见底了。
“你那会不是说……算了,我先去通知大伙儿去集合了。争取这件事情早些动工,正好赶上夏季的蔬菜出来。”黄其新本来想说,你原来不是打算从中找点利益,现在又说好好配合。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是才想起他们落脚在冯秀家,才想起周柱子他那么个人,走了那么多年了,也不见回来,但最近每年他那爹妈和婆娘坟头可都是坟飘子满满,也就只有他那个姓唐的继子经常回来,想到这茬才搞清楚。总之咱们好好起个带头作用,咱们不会吃亏,还能赚个好前程。你都说他给你提醒了,那说明他对你之前的事可以不管,但你后面就得好好表现了。”妇人的脑子转得很快,说得也快,还站起身收起黄其新手上的面碗走向厨房。
黄其新跟着斟酌也跟着出门了,没走多远又返回来,取了门后的一个扩音喇叭,他试了试:“咳咳……大伙儿”
“咳咳……大伙儿……”唉,他叹了一口气,又走出门去了。
黄其新来到两百米外的周家,就见周五站在坝子边咳瓜子。
“黄大伯,你那个喇叭做什么?”周五打扮得很前卫,穿着一身名牌运动衣坐在椅子上问道。对他们这种经常出门在外,偶尔回来的年轻人,黄其新作为老辈子,还是要柔和许多。
“你爸妈呢?正好你也回来了,赶紧去你李大爷家开个会,等会我要说个好消息。”黄其新不太习惯与年轻人说话,有些生硬。
“什么好消息?”周五现在可是一个一米八的帅小伙,常年在外坐办公室,没有经过风吹日晒雨淋,皮肤白皙,五官周正,加上着装打扮前卫,也是很多女孩青睐的对象。
“你去了就知道了!”黄其新说完就拿着喇叭赶着下一家了。
周五发了一条信息在“同穿过一条裤衩”的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半刻钟过了,两个人影出现在他的眼前。
“牛哥,你现在也太帅了吧!”周全一身洋气的衬衫配西裤,有些板正规矩。
“二狗,你这白了啊。”周五拍了拍两年不见的兄弟笑着说道。
“与你相比那可差远了,我这一六七的身高真是惭愧。”周全说着摸了摸那梳着油头的时髦发型。
“朱熹,就你的变化最大了,你居然瘦下来了,这身肌肉没少练吧?”周五拍了拍朱熹说道。
只有朱熹穿着土黄色体桖,裤子就是普通运动裤,脚上配了一双几块钱的凉鞋,应该是拖着他爸朱银文的。
“是啊,体重太胖,都三高了,被逼无奈。对了,你刚说的事,是不是黄大伯在通知的事?”朱熹的语言谦虚了许多。
“嗯,看他老人家满脸神爽,也不知是什么好消息。”周五还有些像小时候一样,以自己为中心。
“我们过来时问了问,听说是有人要给我们修路,具体还得去听听人家怎么说。”朱熹平静地说道。
“修路?”周五以为自己听错了,乡政府都不愿意,居然有傻子投钱来修路,这是有多少用不完的闲钱,他可以帮忙。
“对啊,就是把原有的泥土路扩宽,然后硬化成水泥路。”周全心里倒是挺开心的,毕竟他的根在这里,就算以后在外面有多发达,他也是得继承这些土地的,何况在城里压力山大,偶尔回家有个落脚处,呼吸下新鲜的空气,他也有足够的勇气在回到城里努力。
“当真有这样的人,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我们也去看看吧,若是当真有那么回事,咱们这一代也不能拖后腿呀。”周五就是想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跟着说就跟着走向李佑山家。
他们到的时候,只见李佑山坝子上已经来了许多人了,大家一个村,也没有不认识的人,见了面就唠嗑。年轻人就成了这些妇人的谈资,八卦那声音可就有些掩人耳目了,你说是悄悄话吧,可那话就像长了脚般往耳涡里钻,你说敞亮话吧,偏偏又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牛哥,你有觉得坐在正中的那个年轻人有没有眼熟?”朱熹看着人群中坐着一个悠然自得的男子,看起来与他们大不了多少,但那气质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清冷霸气,威严庄重,那看似漫不经心的眼神,其实早已扫描了每个来人。
“莫不是捐赠人就是他?”周全小声问道。
“为什么不是那个年龄大些的男子,我认为是后者。”周五看着薛怀青说道。
“我只是觉得那个人与他讲话的时候,眼神和动作明显更专心,而那个年轻人反而有些随意,正常是下属对上司的吩咐才会这般严谨。”朱熹看着唐屹悦说道。
唐屹悦感觉到了几道眼神的打量,待他们打量的差不多,他才抬起头来,各扫了他们一眼。朱熹冲他点了点头,唐屹悦也微微颔首,但不明显,薛怀青也在此刻扫了过来。
“你好,你是那位捐赠人?”周五的动作很快,他的声音吸引了其他邻居的主意,都静了下来,听着接下来会说什么。
“不是,捐赠人是黎倾鑫和他的朋友。”唐屹悦开口了,灰色的女子盯着周五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地说道。
“我问得是……”周五本想说我问得是他又不是你,你插什么嘴。
“您好,明明是您坐在这里,为何说是捐赠人黎倾鑫,可他又在哪里?”朱熹打断周五的话,他也不想听到周五接下来的话,这种场合并不适合言语之间的争吵。
“因为这笔钱是他的,我只是作为他和他朋友的代理人来处理和解决这件事。”唐屹悦的语气慢了下来,他这是在很认真地讲话。
“不管这笔钱是您的,还是黎倾鑫和他朋友的。这都不是小数目,当真是要拿那么大一笔资金,只为给山里的大伙儿修路,我们应该如何感恩?”
朱熹知道这天下没有免费的东西,所有的赐予都是有基础的。那么不管捐赠人是谁,都没有理由要捐赠那么大一笔资金投放到一条不起眼的山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