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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秦姝表现出了十二万分愿意配合交罚款的意愿,委实是十成十良民的模样——是这样的,我们生长在红旗下的社会主义好公民就是这样遵纪守法的,但这帮人“并非人类”的身份,在扫尾完毕后,在在场众人眼中基本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哪儿还有人敢叫她去受罚?
因此,秦姝这边刚提出这个建议,那边的衙役们便诚惶诚恐地拒绝了她,一边跟她说话,一边眼神控制不住、战战兢兢地往雷公电母一行人那边飘:
“女郎这话是怎么说的!其实这个罚款,倒也不必急着交……等你有空的时候来衙门随便逛一逛就行,真真不用现在就去。”
秦姝原本还想再争取一下,结果听衙役们说完下句话后就立刻改变了主意:“再说了,林幼玉大人现在应该还在书库里,寻找应对这番异常天象的办法,你就算去了,她也是没工夫断案的。”
秦姝立刻改口:“好,那我半炷香后再过去。”
衙役们:……???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你说实话吧,你是不是压根就不是冲着交罚款去的,而是冲着我们林大人去的!
秦姝:诶嘿。
衙役们离开后,秦姝一转头,便对上了电母兴致勃勃的眼神。
荆钗布裙的女子对秦姝利落一抱拳,看她的眼神竟有些相见恨晚的热切了:
“金光圣母见过警幻仙子。之前在云上时,我便听痴梦仙姑说,秦君是个做事雷厉风行的聪慧人物,今日一见,才知道什么叫‘闻名不如见面’,秦君可比她说的还要厉害,佩服佩服。”
秦姝也还了一礼,笑道:“不敢不敢,过誉了。不知金光圣母夫妻二人前来,有何要事?”
电母本有心询问孙守义的异况,可眼下,这件事倒先一步分走她的注意力了,便对秦姝分说来意道:
“实不相瞒,我夫妻二人执掌天雷多年,从未见过人类受罚时的情况;今日又见此人形状委实诡异,心想秦君法力高强,定能为我们解惑,本是想来向秦君求解此事的。”
秦姝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番用词中的一个特殊的字,问道:“‘本’是想来?那就是现在又改主意了。不知金光圣母眼下要求解的,是什么事?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电母心下大喜,觉得这位秦君真是个能跟她说得上话来的、不愿讲究三十三重天那些繁文缛节的爽快人,也就不再客套了,开门见山问道:
“秦君刚刚那番安排,可是有什么讲究?若日后我们也要因公干降临人间,遇见被吓破胆的凡人的话,这个办法能用么?”
雷公本是天地精气所化,不爱与外人交谈,眼下见妻子与秦姝谈得投机,更不愿近前去,便摇身一变,化作清风,逸散开来,四下寻找重伤逃逸的红线童子:
这家伙被天雷所惊,当场就像是受惊的兔子似的一溜烟逃走了,不管是衙役还是雷公电母,都没能逮住他。
因此,不管是按照人界现行的“帮凶买家,一并同罪”的法律,还是按照《天界大典》中,“不得渎职”的律令,这家伙都算是个逃犯!
秦姝原本想去亲自逮人的,见有人乐意代劳,再加上这对夫妻施以援手,将从犯尽数逮捕归案,自然投桃报李应道:
“既然如此,我这里倒是有一桩奇事。若金光圣母不追问我是在哪儿看见这桩事的,我便细细说与金光圣母听听。”
电母自然无不允诺,而秦姝要讲的,是她上辈子处理一件家庭纠纷的经验。
这位被救助的女性,是家中的独生女。父母爱护,出身良好,内在外在无一不美,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父母长辈口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别人家的孩子”。毕业短短数年后,就积攒起了不少的家底;又在适婚年龄谈了个看起来特别完美的对象,实乃人生赢家模板是也。
但如果事情真有这么简单的话,也就用不着秦姝出手了。
越是容易得到一切的人,就越不珍惜一切。她的男朋友表面上一派光风霁月,实际上内里早就打好了吃绝户的主意,还经常趁她不在家,外出偷腥,被发现后不仅半点不知悔改,甚至还振振有词替自己开脱:
“男人哪有不打野食的?又不是什么大事,她威胁不到你的地位,你连这点气量都没有,还怎么跟我过日子?”
“再说了,抛开事实不谈,男人出轨,女人就一点错都没有吗?还不是因为你越来越没有魅力了,留不住我!”
这番话当场把这姑娘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她二十多年来的人生实在太顺风顺水了,从来没遇到过什么大挫折,身边围绕着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正常人,自然看不透这番狗屁倒灶的可怖之处:
这男人三言两语间,就把自己的错处给摘了个干净,甚至还要回过来,用打压、贬低、洗脑和指责的方式,反咬被害者一口。
那时,名为“pua”的诡计与话术尚未被大众所知。这番话术还扭曲了儒家思想中“自省”的逻辑,披上了冠冕堂皇的皮,使得犯错之人不管干了什么,都可以率先抢占至高点,对被害者大行打压之事:
校霸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只欺负你?肯定是你先招惹他们。
别人走夜路都没事,为什么偏偏你出事?肯定是因为你穿得不够多。
为什么别人老公都不出轨,就你老公出轨了?还不是因为你没有魅力。
如此种种,似已成了“惯例”。就连接受过高等教育,拥有广博学识的这位被害人也不能例外。
不过她幸好还保存了最后一丝清醒的头脑,一边在男友的高压指责下,艰难地维持住了神志,没有全盘否定自己;可另一边,这么些年来的感情也无法轻易放下,之前那男人表现得越是完美,便衬托得她这些年来耗费的心血愈发不值。正因如此,之前保留的那一点清醒,此时此刻,竟成了折磨了。
于是在对自我眼光的怀疑中,在对逝去的爱情的怀念中,在男方父母声泪俱下的“都是小事你就原谅他算了”的恳求声中,她怀抱着“我难道真的是个很差劲的人吗”的纠结、痛苦与茫然,爬上了二十二层的高楼。
这个高度,就算下面铺设了救生气垫也生还率渺茫得近乎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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