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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撞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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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那晚给奶奶烧完纸之后,我还真的再没有在晚上叫过‘奶奶’,老妈也自然而然带着我搬回家住。没过几天,我还学会了叫人,不同于之前的咿咿呀呀,叫妈妈叫爷爷都说的很清楚。

老爸在外地干建筑活,冬天工地停工,就早早的回来。听老妈说完夏天的事(那时候家里没电话),决定先在家这边找个工作,等我稍微大些,再出去干活。

一家四口人,虽然生活是有些拮据,但三世同堂的天伦之乐也是很满足。

直到我四岁那年秋天(我记事很早,而且很多小时候的事到现在还记得),有一天吃过晚饭,我和邻居家的小妹躲猫猫。

轮到我藏的时候,就躲到了屋子后园,悄悄的蹲在烟囱根儿下。听到邻家小妹大声数完五十个数,我又下意识的往烟囱上靠了些。

可是等啊等,都没等到她来抓我。小孩子觉多,本来玩的就有点累,我等着等着居然靠着烟囱睡着了,更巧的是,邻家小妹找到一半,被她爸妈叫走去奶奶家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就听见老妈站在院子里喊我,我醒来发现月亮都出来了。

后园连着一个山坡,秋天一到空荡荡的,尤其是在月亮下,树皮泛着光,白不呲啦的,暗处还漆黑一片,我吓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接着就要站起来往前院跑。

就在我站起来的一瞬间,一片白光捋着山坡往下来,转眼就到了我面前。

到了跟前也就看清了,这是一群‘人’!白花花的,分不清男女。

我吓没办法动弹,连哭声都憋了回去,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老妈顺着哭声摸到后园,看见我站在烟囱根儿那没有反应,连忙跑过来,脚下没注意被柿子秧绊住,卡在地上。她爬起身顾不上掸去灰尘看看有没有磕破,立刻向我跑来。

“儿子!”

此时的我,着实吓坏了老妈,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双眼空洞无神,两个鼻孔哗哗的流着鼻血,胸前都是血迹,更是顺着衣服‘吧嗒’‘吧嗒’的滴在鞋面上。

“儿子?儿子?你咋了?你别吓唬妈妈!”老妈蹲下身子,双手握在我的肩膀,拼命的摇晃着,这一摇,我整个身体瘫倒在她怀里。

“王建军!王建军!儿子出事了!”

老爸和爷爷闻声赶来,看到我的惨样也是心头一惊,老爸抱起我回到屋里放在炕上,也一直叫着我的名字。

“建军,不行送医院吧!你看孩子流了那么血。”老妈一边哭着,一边伏在我身侧:“儿子,你醒醒,妈这就带你去医院!”

老爸作势就要背起我,爷爷却按住他的肩膀。

“爸?”

爷爷探了下我的鼻息,然后用手指托起我的左手,拇指按在掌心。

“爸,铭宇这是咋了?”妈妈问到。

“后山一直不干净,今天又是满月,铭宇应该是撞见不该看见的东西了。”

“那咋办啊?”老妈轻轻抹了抹眼泪。

“是啊,爸,该怎么办?要不去请个先生。”

爷爷松开手,俩手插在袖子里,默不作声。

片刻后,爷爷站起身,对着老爸老妈说到。“小军,你现在赶快去你老丈人那,我记得之前喝酒,他跟我显摆过一根野参,你把它要来,回来之后切一片铭宇含上,然后再把你哥和你几个姐姐都叫到咱家来。”

“行,我知道了爸。”老爸也不含糊,立马动身。

嗡!嗡!嗡!老爸骑着摩托走了,这摩托是他买的,平日里出个摩的补贴家用。

“爸,我能干点啥?小宇到现在还没醒呢!”

爷爷来到外屋,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炕上,把我扶起来后,对老妈叮嘱道:“等会儿我一出屋门,你就摸挲他的后背,不停叫他名字,如果屋外有动静,你拿鸡蛋砸在门槛上。”

“行,我知道了爸。”老妈点头,从爷爷怀里接过了我。

“切记,千万别让他倒下!”

于是老妈让我靠在她半个身子上,确保我不会向后仰过去,爷爷见状就出了屋门。

“铭宇!铭宇!妈妈在这呢!”老妈一手在我的背上来回摸挲,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鸡蛋。

爷爷先是回到自己的小屋,从木头柜子里翻出来一块老旧的布,又到煤棚子里取出来一根耙子和一根竹竿,就往后园去。

到了后园,爷爷把布摊开系在竹竿上放到一边,这布也挺大,正方形,得有一米半。完事爷爷双手背后牵着耙子,在后园的土地上转圈,地上的菜秧和玉米杆都被耙子拢起来,渐渐也成了一圈。

突突突!听到摩托车回来的声音,爷爷没有停下。突突突,摩托车又走了,想来是我爸去叫我的大爷和姑姑了。

爷爷终于停下,用火柴把拢成圈的秧子点着。而他自己,就站在火圈中央,挥动着那块布做的旗子。

火在风的鼓动下,躁动不止,而烟,则向着四周扩散。

与此同时,前院也变得不安生。本来老妈还在叫着我的名字,却突然听到外面也有人喊我,最开始老妈以为是幻听,可那尖锐的声音越来越刺耳!“王铭宇!”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老妈用尽力气,大喊“铭宇!铭宇!”身为母亲,怎么能允许见不得人的东西勾搭自己的儿子!

这时老妈想起了爷爷的话,拿起一个鸡蛋,重重的砸在门槛上,那架势颇有点扔手雷的气势。果然,外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可消停没一会儿,不知是外面起了风,还是真的有邪物作祟,窗户和门啪啪的响,就像有人在怕打一般。

老妈又砸了几枚鸡蛋,砸完就会消停一会,然后更甚。

就在这时候,摩托的声音再次响起,老爸率先进屋,那声音也突然停。

不一会儿,姥姥姥爷、大爷大娘,还有三个姑姑也陆续到了,围着我妈和我坐在炕沿上。爷爷也满身灰土的回到了屋里,而块布,已经被他叠好藏进了怀里。

就在全家人到齐的时候,躺在老妈怀里的我哼了一声,这一声,堪比冲锋的号角,全家人齐齐地看向我。

“行了,孩子没事了。”爷爷一句话,终于让大家心里悬着的石头落地。

等我醒来,看见他们还围着我,也是吓了一跳,只觉得浑身疼,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我没什么事,他们才各回各家,老爸取来白酒,揉搓着老妈的膝盖,我这才发现老妈的膝盖红肿得老高。

没过几天,爷爷说家里的烟囱年头久了不好用,于是跟我爸把烟囱推平,用水泥重新弄的。至于那天我昏迷的是因为什么,他老人家没说,也没有人问。

自打那次莫名其‘撞邪’之后,我的身子也变得消瘦,体弱多病,头疼脑热成了家常便饭,一到换季和流感肆虐的时候,更是没得跑,一直到现在也是一样。

老妈也开始给我补身子,补钙,补铁,补锌,牛奶鸡蛋,隔三差五还切个野参片给我炖点鸡肉,结果还也是没啥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