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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里屋,还不等我说话,孔大哥从兜里又掏出来五十块钱,直不楞登的就奔着供桌去了。
“哎哎哎~干啥啊?”我连忙叫住了他。
孔大哥回头笑了笑,“不是得给压堂钱吗?”
“不用了,看的都是一个事儿,也没换人,我就当你没出过店里的大门儿。”我摆了摆手,“而且接下来也不用看啥了,就是跟你说一下解决的办法。”
“对对!像我爸犯下的这个事儿得咋办呢?”孔大哥哀求道:“王师傅,我们一家可全靠你了,以前是我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我爹在下边过得的不好,要是他往后还收不着钱的话,我这下半辈子都安生不了。”
我是真心想好好给他好好整着,但没有啥特别好的办法也是真的。
得罪了仙家咱可以商量、可以让他提要求,谈不拢咱还能靠拳头说话。得罪了鬼魂,送一送烧点钱也就罢了,送不走的也能撵走。
可这得罪了神仙你能咋办?你倒是想跟人家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争取和解,可人家是神仙啊!未必稀得搭理你!换句话说,咱不够格!
唯一的办法就是赔罪,供品、香火一点不能少,像土地、城隍这类的地仙,也可以适当的送上一些元宝金条。但话是这样讲,人家愿不愿意收这份孝敬,还看人家的心意。
这里多说一嘴,土地神是位列仙班的正神。尽管神位在众神之中为最下等,却也不是有些人口中说的鬼仙。
之所以我说他是地仙,那是因为葛洪天师的话。《抱朴子·论仙》:“按《仙经》云:上士举形升虚,谓之天仙;中士游於名山,谓之地仙;下士先死后蜕,谓之尸解仙。”
按照这个分化,即便是有正神之位,只要是在人间的神仙,都视为地仙。
我用力的抓了几下头发,早知道会有今天这档子事儿,我就不把张鑫留下的,拘使土地为自己做一件事儿的法门给毁掉了。
“王师傅,你咋了?”孔大哥问道:“我看你脸色挺差的,还一直抓头发,是不是我爹这事儿不好整啊?”
我如实的点了点头,“你家老爷子开罪的可是土地神,不是寻常的野仙野鬼,想要得到神仙的原谅,哪那么容易啊?”
孔大哥凑过来给我点了一根烟,“王师傅,你别着急,慢慢想,可一定要给我想个好用点的办法啊!要不然,你说等我没了那天,有啥脸面去见我爹啊?”
这话倒是真的,如果老孔头和土地之间的冤结不解,只怕投胎的机会一时半会儿都轮不上他,没准他们爷俩还真有地下相见的一天。
一根烟直到抽完,我都没有说出一个字,孔大哥急在心里,却也忍住了性子,没有催我。
老孔头得罪土地神的原因无非是三点:第一,不敬;第二,偷吃了供;第三,揭了土地庙的瓦。倘若是一个一个的弥补,兴许能打动土地神也说不定。
思虑再三,我在心中制定了一个周密且庞大的计划。
首先就是上供,香烛必不可少,水果一样、糕点一样、再加上馒头,一样五个,白煮鸡一只,薄酒三杯,连供三天,此外在年关的时候,也要照着这个规格上一次供。
“另外,每月初一十五,你都得去给土地上香,也是上到过完年,记住了吗?”我问道。
孔大哥一边把我的话记在纸上,一边答应着:“记住了,一直供到过完年呗?”
“啥供到过完年?上供就供三天!然后过年的时候再上一次供,天天供供的起吗?”我解释道:“就是上香,每月初一十五去就行了,一直到年底。”
其实只要头三天的供品摆完,就能知道土地神愿不愿意原谅老孔头了,之所以我要求孔大哥这么做,就一个原因,礼多人不怪,起码得让人知道你的诚意不是。
反之,土地神要是不原谅,那你就是供一辈子,估计也够呛。
然后便是不敬的问题,这个倒是好说,父债子偿,让孔大哥到土地庙上磕几个头,说上几句好话,再捎带着烧些元宝金条就行。
“送元宝金条送一次就行,但是不能少了,还得有表文。”我指了指前厅,“表文一会儿我给你写,完了你拿回去,等到上供的时候连带着元宝金条一起烧了就行。”
“磕头的话,你不得连着上供三天吗?每次上完供,给土地爷磕三个头就行。”
孔大哥又点起了头,“记住了,想的这么周全,真是麻烦你了。”
这最后一点,就是揭瓦的事儿,我的建议是孔大哥出钱,给土地庙修缮一番。也不用大动,把庙里面清扫一下,有洞的地方把窟窿堵上,再把庙上的瓦片换成新的就行。
“对了,你家茅楼上的瓦片这么多年换过没?”
“茅楼是换了,原先是苞米杆子围的,现在是用砖砌的。”孔大哥琢磨了一下,“但是那瓦…没换!用的还是原先那个灰瓦!”
“得嘞!”我大手一挥,直接做了主,“回去把茅楼的瓦都换喽!换下来的瓦…换下来的瓦…扔你们村里那个河的大坝上去!”
这个主意的灵感来自于黄先生处理旧墓碑的做法,能不能让土地神蹭上治水的功德我不知道,这个办法有没有用我也不知道。但反正这个瓦片是绝对不能再留在他家的茅楼上!要不然,那就是土地公公的耻辱柱!
“行!我都记下了!”孔大哥看着手里记得密密麻麻的纸,“王师傅,还有别的没?”
“再没别的了,但有一点我得跟你交代清楚。”我实话实说道:“这个办法不一定有用,毕竟人家是神仙,愿不愿意原谅你爸得看人家的心情。而且这么一趟折腾下来,钱肯定不能少花,所以你自己考虑,要不要按照我的这个办法试一试,或者,你也可以去问问别的出马师傅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话一出,他的脸上果然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可也就过了一会儿,他拍着大腿说道:“就这么着吧!死马当活马医!总不能我爹妈在下边儿受罪,我这当儿子的啥也不做。”
“做了哪怕没用,最起码等我下去那天,我看着二老了能问心无愧!”
在老陈家第一次接触到孔大哥的时候,我一直觉得他是个满嘴跑火车、十分不靠谱的人,甚至当郜老太太说他爸妈在下面穷的叮当响的时候,我也一度认为他不孝顺。
可到了这会儿,我觉得他真的做到了‘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不对,是心行一致、有心又有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