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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便见侍卫提着一位污秽不堪的男子进来，应该是受过鞭打，他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瞧着十分骇人。
赵瑀端着茶盏，不紧不慢道：“宓妃，你仔细瞧瞧眼前这个男人你认不认识。”
令染眸中一暗，她犹记得当初在行宫时赵瑀曾同自己说过，行宫进了一个人，适才又听他说起宓妃有孕一事。
莫不是宓妃给赵瑀戴了绿帽子？
而赵瑀从头到尾都知道，甚至也是赵瑀纵容了这一切？
日夜耳鬓厮磨的人宓妃如何不认识，就连跪在她身边的罗衣几乎一眼就认出，这个人就是她们以为已经逃脱的是云。
宓妃惊愕地抬起头，望向赵瑀的眼眸透着深深的恐惧：“原来你都知道？”
赵瑀轻哼一声，言语中充满鄙夷：“你以为你和你的父君打的什么主意，朕会不知道？或者你以为朕身边的暗影侍卫都是吃素的，青天白日行宫闯进一个男人都不知道？若不是得到朕的允许，只怕他踏入南锦境地的那一刻就已经死无全尸了。”
听到此处，宓妃冷笑一声：“你既然都知道，那为何不杀了我们？”
“人太过得意时，便会忘形，朕留着你自然是有用处，有的事情朕不能做，可你却能替朕做，比如，让恬贵嫔生不出有宋氏血脉的孩子，这一点你就做得很好，再者，朕要除掉李国，必然要知道你们的弱点在哪，这就是朕为何要纵养你们的原因，若不是你旁边这位是云大人，朕还不知道你们李国居然在山洞里秘密操练兵马，南锦的铁蹄也不会这么快踏平李国。”
宓妃的脸色由暗黄变成蜡一样的白，她恶狠狠地盯着赵瑀，努力起身，几近疯狂地怒吼着：“赵瑀，你好狠的心啊！可你即便踏平我们李国又如何，你也救不了你的女儿，你是个无能的父亲！”
这一番话像是一把利剑狠狠地扎入赵瑀心中，猛地一颤，眼里皆是狠戾的光：“所以，朕也要让你尝尝身为人父人母却无力保护自己孩子的那种滋味。”
“你要干什么？”
这一刻，宓妃真的怕了，眼瞧着李容端着一碗药出来，她下意识的捂着肚子，慢慢地往后退，惊慌失措道：“你不能伤害我的孩子。”
赵瑀冷笑，沉声道：“当初你对寿春下手，就应该想到会有今日。”他扬声吩咐李容，“把这药给她灌下去。”
“不，我不喝，虎毒不食子，赵瑀你不能伤害幼子！我求你放过我，放过我的孩子！”
宓妃本能地抗拒，极力哀求，似乎想借此唤起赵瑀的怜悯，只可惜，她动了不该动的人。
李容端着药慢慢走了过来，轻笑道：“这是牛膝汤，里头还配了一些上好的牡丹皮，宓妃娘娘，让奴才伺候您喝药吧。”
宓妃还在躲避挣扎，她跪爬到赵瑀面前，哀求道：“皇上，臣妾知错，臣妾知错，求您放过臣妾的孩子。”
赵瑀一脚将其踹开，嫌恶道：“放过你和你肚子里的野种？简直是痴人说梦。”
李容也不耽误，扬眸示意宫人将宓妃按住，而他自己则是摁住宓妃的下巴，将那碗汤药一滴不剩地喂了进去。
药效发作时，宓妃躺在地上疼得死去活来，不多久她的身下就猩红一片，血腥味更是充斥着整个紫宸殿，混着龙涎香的味道，直叫人作呕。
宓妃捂着肚子，整个身子都蜷缩着，她艰难地望向赵瑀，一字一句哑声道：“赵瑀，你不得好死！！”
说出这番话，宓妃整个人便昏死过去。
赵瑀嫌恶地看她一眼，沉声吩咐李容：“将宓妃送回碧霄宫，让盛荀好好为她医治，朕可不想让她死得太轻松。”
“是，奴才会好好嘱咐盛太医的。”
几名侍卫连忙将宓妃抬了出去，宫人们又重新铺了地毯，好似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等人都散去，赵瑀转身从匣子里拿出两个荷包递到令染和贤贵妃面前，语气沉沉：“这是妍儿亲手做得，里面的平安福也是她亲自去法华殿求来的，她说谢过两位母妃当日保全她的名誉。”
贤贵妃言语中溢满疼惜：“不知公主怎么样了？”
赵瑀叹息一声：“妍儿一大早已经去了莲溪庵，终归是朕无能，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
令染轻声安抚：“皇上，这件事谁也控制不了，要怪只能怪宓妃心肠太过歹毒，不过对比这件事，臣妾心中倒是有个疑点。”
赵瑀喝茶的手一滞：“你说来听听。”
令染道：“皇上细想，自从三月里漠北太子入宫，您就不怎么往后宫里来，而宓妃又病了这么久，为何好端端的会去谋害公主？”
“皇贵妃这话，也是臣妾想说的，皇上攻打李国一事，臣妾也是才知道，可刚刚臣妾在旁边瞧着，宓妃仿佛是早已知道了这件事。”贤贵妃道。
令染眸光一沉，幽幽道：“不瞒姐姐，其实李国这件事，皇上早已同我说过，可我敢对天发誓从未与旁人透露半句，宓妃又是怎么知道的？”
贤贵妃细细思虑一会，沉沉道：“或许，有人是想利用这件事挑拨皇上和妹妹的关系，若是成功了，皇上和皇贵妃起了嫌隙，那满宫中谁最得意？”
皇后！！
赵瑀脑海中不自觉冒出皇后的身影来，而令染也想过这件事或许是皇后所为，可若再细细推敲，疑点也是颇多。
而且皇后现在被禁足于凤仪宫，寿春公主又是她的亲女儿，她总不能狠心到将自己的骨肉推到深渊。
可若不是她，那便只有一个人了。
玉泉宫温婕妤！
这话令染没有说出来，一来她没有证据，二来温婕妤在赵瑀跟前一直像朵白莲花，高贵清洁，贸然说出来，赵瑀也不会相信。
赵瑀叹息一声：“这件事，朕自会查清，你们先回去吧。”
是夜，亥时过半，赵瑀依旧伏在案前批着折子，李国尚有余孽流窜，楚明连上书斩草除根，不可放虎归山。
而朝臣大臣大有反对之意，认为我朝应当以仁爱治理天下，若是赶尽杀绝，会让天下臣民觉得皇帝乃是心狠手辣之人。
可赵瑀并没有将这些话听进去，毫不犹豫地在折子上批下一个准字。
眼见着夜渐渐深了，李容才要规劝赵瑀早些休息，却见碧痕走了进来。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碧痕道：“公公，皇后不行了，想见皇上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