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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夏初夜风微凉，是一年之中难得舒爽的好季节。
午夜时分，几乎所有人都沉睡在了梦境中，闻棠也不例外。
宁宁撅着小屁股趴在闻棠房间门口，哈喇子挂在嘴角，时不时咂巴下嘴，嘴里偶尔念叨两声闻棠的名字，小呼噜不断。
左右屁股疼不能睡床，闻棠睡下后，宁宁索性拖来抱枕，睡在了她门口。
他本以为化了形能和闻棠对话以后，就能和她商量到她房间里睡，没曾想离厄和她都不同意。
离厄自不必说，小气善妒，常和他争风吃醋，他没想到闻棠也不愿意。
亏他还信心满满，自以为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抱在一起睡没什么。
到底是一片痴心错付了。
但这点小挫折丝毫不影响宁宁继续和闻棠亲近。
深夜，宁宁又梦到了闻棠，梦里他得偿所愿窝在了她怀里，小爪子搂着她的胳膊，听她柔声给他唱睡前小曲，鼻间满是她身上的香气，甜甜的，像一块饴糖。
他忍不住深吸嗅闻，可闻着闻着，味道渐渐不对。
皱起眉，小鼻子耸动，无意识向前找。
好熟悉啊，在哪闻过，好像是臭鱼……
意识松动，在将欲醒来的那刻，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拂过他头顶。
静静的，月影朦胧，刹那间一切复归刚才，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继而房门被悄无声息推开，一道满是侵略气息的黑影朝床边慢慢走去。
有水从他身上落下，转瞬间消失，只留下浅淡的水渍，像是故意留下的某种提示。
黑影在闻棠身边站了很久，眼睛如幽潭反射着月光，随着水汽的蒸发，如有雾气在他四周氤氲。
待水汽彻底消失，黑影终于有了动作，蹲下身，刚才拂过宁宁头顶的手落在闻棠脸上。
摩挲着，熟练地从她眼角流连到胸口，如愿看到她又皱起眉，因他作出反应，一声极似满足的叹息从男人喉间溢出，沉哑魅惑，诱人失去心智的海妖之声不外乎如此。
他重复刚才的动作，手上的力道加重几分，那粉嫩的唇瓣尤其得他偏爱，他抚摸着，揉捏着，最终仍不满足，低头覆下。
闻棠又感觉到了熟悉的疼痛，身处冰冷的海水之中，海草绞缠住手脚，继而是躯体。
她的呼吸被堵住，不知名的东西往她口腔深处钻，闹腾着，无法抗拒摆脱，窒息或将成为她离开这个世界的死因。
可她想活着，求生的本能让不停闪躲呜咽。
“不要……”
她心里憋了一口气，日复一日，憋屈演变成怒火，狠狠一咬，手上的力道也空前的大。
她拼命向前一挥，指甲好似划破了一处滑腻的地方，她听到一声闷哼，然后是笑声，似愉悦享受，又似懊恼痛苦……
闹钟将闻棠吵醒，天光早已大亮，昨晚睡前没关窗，隔壁小区旁边的幼儿园早操音乐隐约传来。
闻棠摸起手机，关闭闹钟，微信收到离厄的消息，告诉她今天有事要出一趟远门，早饭做好了放在门口，晚上才能回来。
闻棠烦躁丢下手机，没心思管他，梦中的情景慢慢开始忘却，像流沙抓不住。
但仍有一刹那她有印象，她朦朦胧胧听到有人喊她‘姐姐’。
离厄怎么可能叫她姐姐？
她执行了太多任务，不知给多少人当过姐姐，以至于她一时想不起来梦里的人到底是谁，更遑论这声‘姐姐’也不一定准确。
难道不是离厄吗？
难道真的是她身体不对，哪里有病吗？
必须得去一趟医院。
今天不是休息日，闻棠夜里没睡好，无精打采什么都不想做，于是学习工作都请了假，请了两天。
检查不是件短时间内能完成的事，抽血、化验、拿报告、看诊、制定治疗计划……都需要时间，如果是疑难杂症专家会诊，一天都不一定够。
她决定明天去，专家门诊需要提前一天预约，她也想趁着今天休息养养神，仔细想想自己还有没有其他病症。
另外，离厄今天不在，把宁宁自己一个放在家里，她不放心，干脆等明天再去医院。
草草吃了早饭，宁宁坐在书房里，趴在点读机前，拿着铅笔一个字一个字在田字本上练习。
他不情不愿，跟有多动症似的注意力难以集中，桌子上发现个洞也要咋呼叫她过去，不知道离厄从前是怎么受得了他的。
闻棠一气之下把房门锁上了，躺在沙发上，听着电视里电影的动静，闭目养神。
十一点多，霍靳琰打来电话，说想见她一面。
闻棠筋疲力尽，根本没精力应付他，直言没在店里。
霍靳琰竟然知道，说他在她小区门口。
这可把闻棠气坏了，噼里啪啦一通骂，霍靳琰听着，一句没顶嘴。
他倒不像之前那么强势了，退了一步，说给她准备了礼物，没别的意思，只是想为他前段时间的莽撞道歉，已经送到小区门卫了，请她务必收下。
还说他人已经走了，她不用担心见到他。
这点闻棠不怎么相信，他不可能走，顶多藏在哪偷看她，人不来到她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