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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梦一样,莫予和沈安妮重逢了。
沈安妮告别了她的那群朋友,转头询问莫予为什么会来这里。
莫予不知道该怎么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告诉她,见她支支吾吾,沈安妮以为她和家长吵架了,于是贴心的没有再追问。
沈安妮带莫予回了家,她和舅舅舅妈住在一起,那是一个老旧的小区,小广告和传单随处可见,楼墙上的红漆剥落的不成样子,小区单元门口的铁门上满是锈迹。
借着门口昏暗的路灯,两个人推开铁门,沈安妮牵着莫予的手走上楼梯,昏暗中,她的手是那么令人安心。
沈安妮在一个贴着剥落的喜字的门前停下,掏出钥匙打开了门,照顾莫予道:“进来吧。”
这是一个很小的房子,客厅里杂乱的扔着儿童玩具和低年级课本,两个大人和一个小女孩挤在餐桌上吃饭,听到门打开后朝莫予投来诧异的目光。
“舅舅舅妈,这是我的朋友,她叫莫予。”沈安妮笑着介绍道。
莫予朝那两个大人客气的打招呼说:“叔叔阿姨好。”
舅妈放下手里的筷子,笑的有些生硬道:“你好。”
舅舅瞟了她们几眼,继续闷着头吃饭没有说话。
沈安妮把一边把校服和书包脱下放到堆满杂物的沙发上,一边说:“舅舅舅妈,我们晚上还没吃饭呢,今天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吃。”
舅妈连声说了几句“好好好”,沈安妮跑到厨房取了两双筷子,递给了莫予一双后,领着她坐到了餐桌上。
餐桌上除了沈安妮时不时说几句,其他人都再也没有说过话,莫予察觉到气氛诡异,还以为舅舅舅妈不习惯外人在这里,于是对舅妈夸赞道:“阿姨,您做的饭真好吃。”
但舅妈却只是尴尬的笑着点点头,餐桌上又陷入了一片尴尬。
对面的小女孩大约五六岁,脸蛋红扑扑的,露出一双好奇而又紧张的眼神打量莫予,又偷偷胆怯的观望着沈安妮的眼色。
舅舅一家都陷入在莫名其妙的紧张,只有沈安妮时不时的给莫予夹菜,笑着叮嘱她多吃一点。
莫予终于吃完她碗中的饭菜,沈安妮带着她回到她的卧室,当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时,莫予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沈安妮打开卧室里的灯,她的卧室里的环境和外面一样杂乱,揉皱的衣服从衣柜里漏出来,洗过的内衣内裤随便丢在床上,还没吃完的零食和杂志一起乱扔在桌子上。
沈安妮不好意思的把衣服推到床边,对莫予说:“屋子有些乱,随便坐吧。”
莫予有些局促的坐在床上,沈安妮从一团衣服里找出一件t恤换上后,莫予看着她的背影,动容的说道:“安妮,这么多年我一直很想念你。”
“我也一样,”沈安妮坐到莫予对面的一把椅子上,“我每天都在想着你。”
两个人开始回忆小时候一起经历的故事,细数许熠的糗事,说到好笑的时候,两个人倒在一堆衣服里。
沈安妮看着天花板,笑着说:“我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最喜欢做的,就是把衣柜里的衣服全部扔到床上,然后像游泳一样钻到衣服里捉迷藏,结果果不其然被爸妈骂了一顿,真是笑死了。”
“我也记得。”看着沈安妮无忧无虑的开怀大笑,莫予也笑了起来,童年的时光仿佛又回到了眼前,温暖充斥着她的内心。
可笑过之后,一股落寞席卷而来,如果沈安妮当初没有离开,那美好的回忆也不会在十二岁那年戛然而止,想到这里,莫予开口问道:“安妮,你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沈安妮停止了笑容,她露出回忆的表情,说道:“我父母死后,我先是跟着爷爷过了两年,然后又跟着舅舅舅妈一直到现在,至于现在过得怎么样,”她停顿了一下,无所谓的笑着说:“你看一下周围不就知道了吗?”
“安妮……”莫予心疼的握住了她的手。
她从前锦衣玉食的生活和现在的生活相比,仿佛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从前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很早就学着成长。
沈安妮嘿嘿笑了起来,说道:“不过这样也已经不错了,等我从学校毕业后,我就当一个理发师,挣点钱足够活着就可以了。”
她又说:“比起我,你的生活应该还是不错吧。”
莫予告诉了她自己母亲去世,以及和宋豫章搬家的事。
“我也已经好久没见到许熠了,他现在长什么样?”沈安妮问道。
莫予掏出手机,翻出许熠的照片,照片中的许熠站在一座桥上,身后飞扬着茂盛的芦苇,他身着一件黑色卫衣,笑的帅气又潇洒,仿佛风华正茂的少年郎。
这是学校组织校外活动时,莫予给他拍的,她当时就在想,如果沈安妮也在就好了。
沈安妮盯着许熠的照片,笑出了声来,说道:“他变化好大,既高大又帅气,怎么也不像从前那傻样了。”
“你倒是一点都没变。”莫予笑着说。
沈安妮转头出神的望着她,问道: “你真这么觉得吗?”
莫予郑重的点头。
沈安妮笑了起来,她的笑容果然还和小时候一个样,露出了嘴边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仿佛藏着世界上所有的纯真与烂漫。
“安妮,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希望能见到你,希望再回到从前,有我,有你,还有许熠,我们三个朋友,每时每刻都那样开心,”莫予说着,仿佛被治愈了一般,“还有橘子姐姐,我们最喜欢的老师……”
沈安妮原本微笑着看着莫予,可当她听到“橘子姐姐”这个名字时,她的笑容却僵住了,刚开始是疑惑与震惊,随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凄怆。
“许熠他们还没有告诉你吗……”沈安妮垂眼,悲伤的说。
“什么?”
“橘子姐姐已经死了,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