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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家后,莫予第一时间报了警,经过一系列审讯与取证后,吴俊宇也只是被拘留了几天,原因当然心照不宣。
余泽死后,学校的大门口总是能看到他的母亲带着一群人举着牌子抗议,刚开始还有老师出来交涉,但后来也没人再管她。
可后来,当莫予再来到学校时,却发现门口只有余母一人,她依旧憔悴,头发蓬乱,指甲很长,但却不像平常那样声嘶力竭的喊叫,而是手里抱着一个56岁小孩高的木偶,神神叨叨的来回踱步。
她的表情迷茫而彷徨,活脱脱一个疯子,刚开始人们还会对她投去同情的目光,但后来每天都能在门口看见他,人们就开始心烦,都在低声骂她。
余母怀里的木偶安安静静的靠在她的胸前,那是一个卡通形象的的小男孩木偶,身上大部分关节都可以弯曲,穿着绿上衣黑裤子,四肢由细长的木条做成,大部分五官由颜彩绘上去,只有嘴巴可以张开。
余母搂着它的腰,它的四肢瘫软的垂下,嘴巴也张开着,看起来毫无生气。
这幅诡异的场景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莫予也不敢再细看,连忙走进学校。
之后的几天,总是看到余母眼神呆滞的抱着木偶游走在学校门口,风雨无阻。
但关注余母只是一瞬间的事,莫予大多数时候都会忘记她的存在,芸芸众生,悲伤的事有很多,大多数人只能顾好自己。
在那次与沈安妮分别前,两个人加上了微信,莫予开始不眠不休的和她聊天,每次分别都期待着下一次相遇。
沈安妮的形象逐渐在莫予的心中熟悉,她在班级里担任英语课代表,打字时总是习惯把“即使”写成“既使”,最喜欢吃的东西是草莓果冻……好像要把遗失的时光填补回来,每一次了解都让莫予更激动。
两个人有时候会出门玩,就像普通朋友那样逛街,散步,比起待在学校,莫予更喜欢和沈安妮在一起,自从那日在镜头前的争执后,莫予本就惨淡的人际关系更加岌岌可危,她能感觉到周围的同学甚至老师都在有意无意的孤立她,很多从前就看不惯莫予的人终于找到了诋毁的理由。
学校的生活越来越无趣,她只想赶快毕业,枯燥的课堂残忍的同学,但也只有和沈安妮待在一起,莫予才能短暂忘记这些。
沈安妮的性格比以前沉默稳重了很多,也不会像从前那样爱笑了,但莫予懂得这几乎是每个人都会有的过程,特别是像沈安妮那样经历那么多的人。
这天,沈安妮又一次邀请莫予出门,两个人在傍晚见面,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但绚烂的霓虹灯让城市无法入眠。
她们先是去小店铺里喝茶,然后在夜晚的喷泉边散步,两个人嬉闹过后,沈安妮悠闲的牵着莫予的手,眼里充满兴奋的笑意,对她说:“莫予,想不想去个地方。”
莫予被沈安妮眼里兴奋深深吸引,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漠不关心的说了一句:“什么地方呀?”
沈安妮牵着她继续往前走,两个人穿过一条条街道,逐渐远离人群,最后停在一个隐蔽的胡同前,胡同里一片黑暗,尽头被一座破破烂烂的红墙堵住了。
莫予疑惑道:“安妮,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地方?”
沈安妮没有说话,眼神真诚而神秘,她带莫予走到红墙前,红墙上有个足够一个人穿过的洞,但越过洞往里看去,却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
沈安妮抬手看表,小声说道:“很快了,你再等等。”
现在是十点五十五,莫予疑惑的等待着,眼睛看着那个似乎藏有秘密的洞口。
又过了大约五分钟,从洞里缓缓透出一些光,莫予惊讶的透过光向里看去,发现原本黑漆漆的地方发生了一些变化,一些虚影出现在红墙的另一边,隐隐约约能够看到那是一个集市,两边摆满地摊或推车,一些影子来来往往的走着,大多数影子淡得几乎透明,而少数影子可以看清面貌,有的甚至接近实体。
那些影子有男有女,也有少部分并不是人形,他们摆出一副逛集市的样子,有的会停下来与卖家交谈,但大多并不能发出声音。
这是一幅热闹又冷清,诡异又魔幻的场景,这个奇妙的画卷悄无声息的在红墙背后展开,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浮现。
“这是鬼市?”莫予小声问道。
沈安妮很满意莫予脸上惊讶的表情,她笑着说:“管它是什么呢,咱们进去玩玩。”
莫予拦住了她,说道:“算了吧,出事怎么办。”
“没关系的,我之前又不是没进去过,只要不说话,不会有问题的。”
说罢,沈安妮就拉着莫予钻过了那个墙洞。
似乎是传过穿越时空的隧道,这是一个莫予从未涉猎过的地方,完完全全的车水马龙,即使一片寂静也不乏热闹,有时凑近了那些影子的脸,还能隐隐约约看到他们脸上的笑意,那些实体的鬼大多是妖怪,不远处有一个长着长尾巴的瘦男人,猴子似的。
像普通的夜市一样,地摊上卖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有玩具、古物还有一些零食,琳琅满目,一个虚幻的孩童鬼拿到冰糖葫芦,咧嘴无声的笑了。
夜色中,沈安妮牵着莫予的手穿梭在这个非寻常的夜市,当她伸手抓起几颗路边摊上的瓜子时,莫予吓了一跳,但周围的人却没有一丝反应,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这个地方远比她想象的要和平。
眼前的丰富迷乱了莫予的眼睛,她几乎忘记了动作,跟随沈安妮向前走,整个人迷失在夜色。
直到那个集市渐渐远去,两个人才敢说话,沈安妮俏笑道:“你看,没有事吧。
莫予仿佛依旧沉浸在梦中,憧憬着默默道:“简直就像桃花源一样。”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下次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