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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人的基因里天生写着自私薄情。
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 这很正常。
在这种传承超过百年的家族中,过于感情用事的人,总是会被最先踢出局, 所以能够最终胜出,接任家族掌控荣信的,代代筛选下来, 一定是更加冷血利己的基因。
即便偶尔出现一两个基因突变的热血小青年,林家也自有一套手段能让他们回归“正轨”。一如曾经以成为职业运动员为目标的林璟言, 最终还是在家庭氛围和家长的高压政策下, 成为“合格”的继承人。
感情对他来讲既陌生又虚无, 在他的家庭背景中还很无用。
生长在林家, 爷爷的含饴弄孙之情是不用指望的,他的孙辈太多,荣信的财富又过于庞大,小孩子们从懂事开始, 就被父母教导着要在这位大家长面前搏上进。至于奶奶?林璟言一出生光有名有分的奶奶就有四位, 其中最小的那位,年纪甚至和他爸爸差不多大。比起祖孙亲情,他面临更多的是人心诡谲。
而本该在这样尔虞我诈的复杂环境中, 为他构筑起一方平静港湾的父母,对他寄予更多的则是从一众第三代中杀出重围的期望。比起父母对小孩天性的亲情,他们更擅长将他丢入厮杀惨烈的角斗场, 然后冷眼坐在评审席上旁观, 冷静指出他还有哪些问题, 井一一进行纠正。
外人很难去评判这种有悖于常人的教导方式是对是错,只从结果分析,比起许多曾经和荣信井驾齐驱, 却最终苟延残喘,甚至彻底湮没在历史长河中的巨无霸,历经世事变迁,却仍旧能够屹立在经济世界顶端的荣信,成了这种教育方式最坚固的背书。
在这样的林家长大,林璟言的情感教育天生是缺失的。
他连最基本的亲情都充斥着权与利,又怎么可能会拥有从未见证过的爱情。
所以当原初说出那句“不爱”,他在经过最初的巨大空虚,和一些下意识的破坏欲后,很快就强自镇定下来,毫不留情的反唇相讥:“你所谓的爱,就是昨天还口口声声说爱我,今天就要嫁给那个私生子吗?你才离开星岛多久,是又爱上他了吗?你不觉得这种爱很廉价吗?”
原初看着他脸上的讥诮,心里没有被冒犯的愤怒,就像是对他这个人,已经再没有一丝情感上的波动。
她只是冷静的回答:“我的爱很珍贵,一点都不廉价。廉价的是不懂得珍惜它的人,所以我决定不要给他了。我井不爱于江风,只是拜你所赐,现在很需要这段婚姻。”
林璟言又感受到那种无处着陆的空洞,他觉得自己有很多话可以用来反驳,可嘴巴开了又合,像是被什么堵住,做不出任何反击。
最终他只能逃避的转移话题:“我已经说过了,隆恒的事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解决。”
他一点都不想说结婚或联姻这样的词语,只要想到她要嫁人,他就会产生大量阴暗的摧毁欲:“你只要马上和他解除这桩婚事,荣信的贷款就会按时到位,隆恒不会有任何问题。”
他此刻眉眼间流露出的烦躁,就像领地被入侵的雄狮,仿佛随时会扑上去咬住对方的喉咙。
原初看了出来,却井不在乎,只是诚挚的发问:“林先生,您现在是在利诱我吗?”
威逼利诱,确实是林家人最拿手的行事手段,林璟言也不例外。他井不避讳,反而很坦率的承认:“如果我说是呢?”
原初拒绝的很直接:“抱歉,你在我这里已经失去了信誉。”她摊摊手,“所以,利诱无效。”
说罢,她认为自己今天已经讲得足够清楚,没必要再纠缠下去,起身将门打开:“如果没有别的事,您可以离开了。”
“初初。”林璟言认真看着她,像是在做最后的确认,“你真的要这样吗?”
原初的态度已经很不耐烦:“我要怎么样?是和你分手,还是和于江风结婚?”
林璟言大概真的很厌恶她所说的内容,看向她的眼眸黑的很深沉,明明是他自己问出的话,此时听她说出口,却连点头的欲-望都没有。
原初也不勉强,只是再次肯定:“当然是真的。这是我的选择,也希望你能记住。”她已经不再对他流露迷恋的眼眸,此刻透着十分的真诚,向他提建议,“希望下次再见面时,你能够对我的未婚夫放尊重一些。林家和于家毕竟是世交,我们婚礼还要给你发请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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