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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云珠听道韫此言不觉有些难以回答。
庆幸?确实应该庆幸,道韫不仅可以庆幸自己生于江左,也应该庆幸生于谢氏门庭、豪门世家。江左高门向来以自身门庭为重,此事云珠又怎会不知?
“云珠,我累了。”道韫上榻扯下帘子道,“云珠话中之意我都明白。”
云珠应声告退,出门时顺便为道韫关上了房门。
自己的意思女郎懂?但是女郎的意思云珠却一点都猜不透。女郎既怜悯洛阳,又为何不去劝说安西司马(谢奕)支持北伐?
上等的绞肖帐内道韫的呼吸微微落在轻薄如烟的帐子上,辗转反侧,道韫终究未曾入眠。
云珠所言她确实都知道,但她为何要去求父兄?她早非稚子,这几年阿父刻意明哲保身她又怎会不觉。阿父如此定然有其道理,她又怎能因自己一厢情愿的怜悯与不忍就去无理取闹?
当其位谋其事,桓家是否北伐、要如何北伐?这些也不该她轻易置喙。所以道韫只是听听,只能庆幸与珍惜如今的一切。她也知自己身在荆州、若真的胡人打来荆州也会变成如洛阳那般的人间地狱。不过若真如此,她也只会觉得天命如此。
通悟世间少有,若深谙世事却不知自我排遣还真不如什么都不知,所谓过慧易夭大抵便是如此吧。道韫如其兄谢渊一般明澈,却与谢渊相比要自在很多。
【谢奕书房】
“深渊出山,北伐指日可待!”谢奕听谢据说起殷浩出山激动立即从椅子上起来,坐在谢据旁边的椅子上企图将此事听的更真切些。“桓氏攻打成汉李势时曾见殷公,当年殷公风姿依旧历历在目,远以为殷公会一直归隐,却不想吾还有幸见到殷公澄清天下之时。”
“不仅是兄长,天下苍生何尝不等着这一日。”谢据道,“只是兄长,若此次殷公北伐,只怕桓氏不服,兄长一家皆在荆州,只怕会受其迁怒,从兄仁祖想让兄长回会稽……”
朝中传闻桓温这些时日早已向建康送去数次请战的文书,但殷浩既然出山、桓家势力又越来越大,朝廷自然不愿意再出一个王敦。所以桓温的奏折如今还是处于留中不发,只是不知道这种状态究竟能维持到几时。
事已至此,朝中谁都不知殷浩出山后是先攘外还是安内。殷深渊风流雅韵酷似王丞相,而桓温则像极了庾氏兄弟。庾氏严刑酷法使得原本动荡的朝廷动乱肆起是有目共睹。当初庾氏兄弟在时朝中高门不敢言,但如今为相之人已换成司马昱、朝中也有王坦之、王彪之等风流名士在朝。
以前形势所迫也便罢了,但若真要再挑一人担起朝中重任,那么很显然众望所归的殷浩要比以拥据荆州且扬言还都洛阳的桓温要合适的多。
“桓元子还不至如此!”谢奕笑道,此次谢据的来意他又何尝不知,只是谢氏要同殷公北伐与他桓温何干?当日他为安西司马是他桓温亲自下的文书。若此次他带着家小回会稽,岂不显得自己小视他桓元子?
“兄长若执意不回,晚辈可否归家?”谢据见谢奕如此,便也知此事多半是劝说不通,索性也就不再劝。
但从兄仁祖无子,谢渊与道韫皆为谢氏长子长女,谢氏如今虽有发迹之像,但却仍旧势单力薄、根基不稳,而最后能不使得谢氏门庭得以延续就要看他们这些子侄小辈,若让谢据言,谢渊应算的上谢氏子侄中最为出色,日后也应是能撑起门庭重任的。
“身为长辈在院中数日不应子侄们拜见,如今一出言便如此?”谢奕道,言语间透露出对谢据所言的不悦。“会稽路遥,我儿去不了。”
“兄长何苦执意如此?”谢据见谢奕竟直接拒绝,很是不解。
“若奴儿情愿前往,我定不阻拦。”谢奕道。去会稽可以,但是得孩子们愿意去,谢奕这次的意思倒也很明了。
“兄长明知他们久居荆州定然不愿……”谢据道,他何尝不知只要兄长谢奕在荆州,孩子们又怎么愿意走?
谢据其实并不担心自家兄长教不好这些孩子,他所担心的则是数年间谢奕在荆州的子女与桓氏私交不错,而日后殷公北伐得胜后再与桓家相争时谢渊等人会为桓氏效命。
如果真到了这个地步,那么并不兴旺的谢氏就极其有可能被撕成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