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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裙子有好有坏,每人的观点不一,许小姐一定穿过不少衣裙,那我就从你这里得一个专业的评价,可以吗?”悦糖心说话娓娓道来,不卑不亢,完全没有其他名媛的小心和巴结。
许语冰食指动了动,还在犹豫。
“那到时候,你付我衣料钱就好。”悦糖心笑得腼腆,她的牙齿很白,衬得唇色愈发浓艳,天真和娇媚在她身上糅合得恰到好处。
“那好吧。”许语冰松了口,嘴角微弯,她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甜美似浓醇蜂蜜,银货两讫,到时候多付点钱就好。
许语晗看着悦糖心跟自家姐姐有说有笑,紧紧捏着手里的红酒杯,更加笃定,悦糖心果然不简单,众多名媛都被三言两语打发了,她却能跟姐姐聊那么久。
不过没关系,今天她就能让悦糖心在夏城消失。
想到这里,她又愉悦起来,头顶的水晶灯散发着温柔的光线,越发映得她温良无害。
乐声变了,奏起华尔兹,便有人滑入舞池,许语晗挑眉,好戏来了。
沈文瑧上前邀请悦糖心,“可以跳支舞吗?”
他浓眉大眼,脸庞偏圆,模样乍看有些普通,看久了倒也顺眼,是很平和的,穿着咖啡色的西服,胸前的口袋里缀了只钢笔,家境应该殷实。
悦糖心观察了他几秒得出了结论。
“好啊。”她把手袋放在一边,跟着沈文瑧滑入舞池。
华尔兹优美,悦糖心跳得很熟练,她的脖颈袖长,像高贵的天鹅,手指嫩而白,似水葱,落在沈文瑧肩头,带着温度。
“沈少爷好。”她道。
“你好。”沈文瑧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听了许语晗的话请她跳舞,故而回答得生涩,耳尖微红。
“沈少爷怎么不请许二小姐跳舞,我听说,许家特意请了英国人教跳舞,最是优雅,深得精髓。”
他时不时会看向许语晗,爱慕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沈文瑧脚步微顿,悦糖心也预料到了,及时收了脚步,才没有踩到他。
被人看透爱慕,沈文瑧很快收敛情绪,“你也跳得很好,不知是哪里学的,对了,还没问,你是哪家的小姐?”
“督军夫人来了。”不知是谁轻呼一声,众人都朝外面看去。
正在跟人寒暄的孙太太快步走出去迎接,果然看到了督军夫人,她穿了一身酒红色圆襟蝴蝶扣旗袍,手腕处的珍珠颗颗圆润饱满,不过分张扬,又恰到好处地尊贵。
身侧的林清蕾着粉色洋装,踩着白色中跟鞋,容貌上随了她母亲,眉宇间隐隐有了几分谲艳,似是不太情愿过来,故而她的神色有些冷。
孙太太寒暄两句,把人请了进来。
宴会上撞衫是很尴尬的,故而林清蕾盯着舞池中央那个粉裙子咬唇,都是粉色,孰高孰低看得明显,自己被完完全全比下去了。
林溪岑在督军夫人和六小姐之后进来,他的碎发些微凌乱,垂在额前,平添几分乖巧,白衬衫搭配背带裤更平易近人,冲着悦糖心一挑眉,随后便有笑意荡漾开来,风流不羁。
悦糖心乱了脚步,被沈文瑧踩了一脚,疼得脚趾发麻。
这一曲没有跳完,当然也无人在意,钟云和悦糖心相携着出了宴会厅,到了外面的花园,春日里花团锦簇,悦糖心找石椅坐了,她身上出了薄汗。
督军夫人跟六小姐看她不顺眼,今天的事情她们很可能会添把柴。
“你说得没错,果然有人跟我搭话,”钟云道,“先是来了两个女孩子跟我说说笑笑,又要拉我过去认识些人。”
悦糖心打开手袋,吱吱冒出小半个头出来,“这东西好硌。”
猫爪里挂着一个戒指,镶嵌了硕大的天然钻石,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是有人特意放进去的?”钟云虽然见得不多,却也知道珠宝昂贵,尤其是这样晶莹剔透的东西,实在罕见。
“我们该进去了。”悦糖心道,她看向出来寻找她们的云岚。
云岚热情招手,“来,我带你们去见密斯林。”
“好。”
密斯林一向不爱走动,这次来孙太太的宴会,身边的人没断过,大多都是为了女儿的毕业考,圣格兰德的毕业考难度不低,每年只有六成人可以顺利通过。
密斯林刚刚得了清闲坐下来,云岚就领着两人过去,“密斯林,这是我家的两个小姑娘,到了上学的年纪,等到夏末就要去圣格兰德女中了。”
每年夏末有不少女子入学,密斯林自然是很欢迎的,所以她清淡地夸了一句,“看着很伶俐,圣格兰德很欢迎你们。”
“谢谢密斯。”钟云道。
侍者送了酒过来,云岚道,“我们一起喝一杯吧。”
悦糖心端了杯红酒,身后突然有人撞了过来,她向前一个踉跄,左手迅速挡住杯口防止红酒四溅。
她挡得及时,红酒只洒出几滴,在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格外显眼,像是殷红的鲜血。
放在一边桌子上的藤编手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翻,里面的丝帕掉了出来,端端正正的一方灰蓝色丝帕,显然是男人才会用的颜色,下面还隐隐有什么圆形的东西,在丝帕上撑出不规则的褶皱。
有几个人围过来,许语晗身边的女孩子吴鹤子先开了口,“哎?这方丝帕怎么这么眼熟?”
“那不是林五少的丝帕吗?”有眼尖的已经认了出来。
林溪岑模样俊俏,吸引了不少女子的注意,连带着他衬衫口袋的丝帕都让人印象深刻。
“确实是。”
“丝帕下面好像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吴鹤子又道,“刚刚听孙太太说,她的钻石戒指不见了,这倒像是丢失的那个戒指了。”
众人都盯着看。
悦糖心用帕子包着东西收起来放进了藤编手袋里,眼底带了惊慌,说话都有些发颤,“待了这么长时间,我该走了。”
这边的热闹引来了孙太太,她刚刚正在吩咐佣人把卧房里里外外搜了一遍,因着钻石戒指贵重,上面也刻了名字,对她意义重大。
“这是怎么了?”孙太太问起。
“她的包里有林五少的丝帕,好像还有一枚戒指。”吴鹤子胆大,拦在悦糖心身前,“听说孙太太丢了戒指,说不定就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