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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糖心正半躺在院子里赏花的时候,便见江明雅的车子折返回来,随后她便气鼓鼓地下了车。
“这是怎么了?”
风吹便有花瓣雨洋洋洒洒落下来,鹅卵石小径上铺了一层花瓣,便像是多了雪白的绸布毯子,江明雅身上也沾了不少花瓣,她难得闷闷地:“粘上一个甩不掉的人。”
听了这话,悦糖心立刻便想到了那位胡三少,他确实很奇怪,常常偷偷跟着,远远看着。
给江夫人打过电话,江明雅今天便在这里住下来。
“江小姐真漂亮,有当年夏城第一名媛的影子。”韩妈夸奖道。
“当年的夏城第一名媛?”悦糖心抬眼。
“是啊,季灵筠嘛,算算年纪,她今年也应当有二十二岁了。”韩妈说道,“那一位说来也是奇怪,听说是北平某位大人物的千金,来头神秘得很,花钱极为大方,毫不吝惜,前两年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没了消息。”
悦糖心对她是很有印象的,因为她一年后便会回来,成为这夏城里最神秘又最受尊敬的女人。
江明雅非缠着要跟悦糖心一起睡,便两人挤一张大床,悦糖心只能在心里祈祷,林溪岑别大半夜过来,吓着了江明雅。
一夜平安无梦,隔天一早,两人便一起去上学。
悦糖心把医书夹在书本里,上课也偷偷看着,洪宁帮她放哨,教学的密斯一接近便用手肘推推她。
今天下课却不大一样,洪宁侧过身子,两只手一前一后撑着两张桌子,把出口挡得严严实实,问道:“糖心,你跟你家里人是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啊。”悦糖心低头看着医书。
“昨天我舅母打电话给我了,说是给你爹娘送钱去的佣人被赶了出来,还要他以后再不许上门。”
听了这话,悦糖心的视线停住,医书上的字仿佛一个个变得陌生,过了很久很久,她才道:“你帮我谢谢宁夫人,还有,以后不用再派人去送钱了。”
“你确定没事?”洪宁难以置信,这情况听上去就很严重的样子,糖心跟她阿爹阿娘闹翻了吗?
“没事。”她阖上书页,把医书放好,慢慢想起那天的光景。
离开杜城的那天早上。
饭店的房间门被拍得砰砰响,急促又用力,悦糖心只当是悦若心还要找茬,她无所谓地开了门,看见了门外着深蓝短褂的高秋娘,她病好得差不多了,面色却极难看。
“阿娘。”悦糖心恭恭敬敬地叫道。
啪——
极为清脆的巴掌声,高秋娘做惯了粗活,手上有不少硬而厚茧子,打人极疼,这一巴掌直接让悦糖心愣住。
面庞火辣辣的,这一巴掌像是打开了水龙头,泪腺不受控制,啪嗒啪嗒往外漏水。
悦糖心没有哭的欲望,她满脸眼泪却丝毫不软弱地盯着高秋娘:“为什么?”为什么不由分说地打我。
她第一次被高秋娘打了,从小到大,对她没有不依的高秋娘,居然会有一天对她动了手。
“为什么?你对若心做了什么?你可以打她也可以骂她,可你做了什么,威胁着要把她的过去广而告之,威胁着她被人破了身子?”高秋娘气得不轻。
“我没有。”悦糖心偏头。
好不容易找回的亲生女儿和养了十几年的糖心,两边都是肉,高秋娘努力在做到一碗水端平,什么小打小闹都不重要,可是女孩子的名声和身子多么重要。
“没有?不是你逼着她还你东西?不是你威胁她要四处宣扬?”高秋娘每说一句心头便是一窒,养女害了亲生女儿,多么离谱又残酷。
用了人参才治好阿娘,结果转头便被打骂,长久聚集的难过与不满便转为怒火,她捂着脸:“她不该还我东西吗?偷窃难道就是对的吗?”
“你还不知错!”高秋娘高高抬手。
“她偷了东西我没让警备厅抓她已经是看在阿娘的情面上了。”悦糖心的声音残酷而冷漠。
“你怎么,你怎么变成了这样?”高秋娘终归是再打不下去,她痛心疾首又无可奈何。
“阿娘,我自认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呢,您不必说这样那样。我不欠悦若心的,这几天她上窜下跳使绊子,我忍了,之后我不会纵着她,若是再犯到我手里,说不定我真要她命。至于你们的养育之恩,我会报的。”说完这些,悦糖心关上了房门。
“逆女,你反了天!”
听着门外传来的骂声,悦糖心沾湿了手帕子,拿来敷脸,她照了照镜子,鲜明的巴掌印,极为刺眼。
她深呼了口气,拿帕子敷了小半天,又涂了脂粉盖住。
不要她的钱就算了,悦糖心想,一条命换一条命,治好了高秋娘再加上自己之前给的钱,也足够他们花了。
撇开这点,她不再多想,可是心里总是空空落落的,有种说不出的难过,这世上,再没了她的亲人。
女中门外的一条街上开满了花,江明毓等在门外,肩膀、头顶落了薄薄一层,被风一吹,又缓缓地散落开来,他眼波明澈透亮,有种美丽而不自知的天真感。
“明毓哥。”悦糖心注意到他。
“糖心,今天去江家吃晚饭吧。”江明毓搓搓手,有些紧张似的。
“有什么事吗?”
“嗯,有事情要同你商量。”江明毓怯怯地看着她,生怕她拒绝似的。
“好啊。”她点点头。
两人又等了江明雅一会儿,便见到她蹦蹦跳跳地出来,长辫子也随着上上下下,格外活泼。
车子一路开往江公馆,沿路的花瓣纷纷扬扬,有不少便迎着风落尽车子里,悦糖心含笑听见江明雅叽叽喳喳地说话。
江公馆外面停了两辆汽车,是很新的款式,悦糖心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待到下车的时候,江明毓绕到她这一边帮着开了车门。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江明雅撒娇似的不满地喊。
江明毓的脸唰的红了,语气还是极温和的:“我这不就来给你开了嘛。”
“哼哼。”江明雅哼哼了两声,两手抱在胸前等着,一直到江明毓绕到另一边给她开了车门,又扶着下来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