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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家却没这么平和,胡参谋长并不跟他商量,只坚持道:“要么死,要么娶许语晗。”
胡岐的死亡威胁像是个笑话。
这是温和的胡岐,胡参谋长和夫人都不喜欢温和的胡岐,他们更喜欢强势的胡岐,强势的胡岐应当是懂利弊的,不会为了坚持自己的婚姻大事而以死相逼。
胡岐觉得自己像一座孤立无援的岛,就好比当初,江明雅被女中开除之后,母亲立刻切断了跟江家的往来,把他送出夏城。
他的嘴唇圆润饱满,不悦的时候紧紧抿着,拉成了一条粗线:“可我说过很多次,我只要江明雅。”他的声音很低,带着倔强。
胡参谋长置若罔闻。
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没做,却要被逼成这副模样。
归根到底,是悦糖心骗自己说,江明雅在那边等,他也怨自己,应当再心狠一些,不理许语晗。
得去拜访悦糖心,问个清楚。
胡岐当天就去找了悦糖心,悦糖心不在家,韩妈告诉他:“我们小姐今天要在江家吃饭,要晚上才回来,你可以去江家找她。”
江家,那便有些尴尬,赏春会上的一场热闹让围观的人对他的印象坏到极致,江夫人和江明雅应该怎么看他。
思虑再三,他还是去了。
穿过花开满庭的前院,进到三层小楼里,他便见到了端坐客厅的江明毓,隔壁花厅里传来少女们爽朗的笑声。
“坐吧。”江明毓扣好西装的扣子,才抬手请他坐下,他在妹妹的事情上是很用心的,故而对胡岐的态度不怎么好。
感受到他的不欢迎,胡岐还是坐下了,他有些局促道:“我这次过来,是想解释一下,赏春会上,”
“胡三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哪里还需要同我们江家解释。”江明毓很厌烦他的假惺惺,之前带着参谋长和夫人上门,逼着明雅做姨太太,如今又来解释,虚伪至极。
话语被打断,胡岐也不恼,继续彬彬有礼道:“赏春会上的事情我会好好解决,请你告诉明雅,我绝没有二心的。”
江明毓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一番剖白又是什么意思,他嗤笑道:“二心?没有二心你逼我妹妹做姨太太?”
“明毓兄,你在说什么?”胡岐听不懂了,他何时逼明雅做姨太太了。
悦糖心自楼梯拐角处听着,之前的调查再加上今天胡岐的反应,她大约摸清了胡岐身上的秘密,胡岐患有人格分裂,他身上存在着两种人格,一个是现在这样,温和的模样,一个是夏花舞厅那晚,强势霸道的模样。
这种病的成因极其复杂,但是表现却是很明显的,他们的性子截然不同,也不记得对方做过的事情。
这样的人,太过危险。
“明毓哥。”悦糖心右手搭着楼梯扶手,自楼梯上缓步走下,她步伐坚定而优雅,看到客厅里坐着的人便是一个低笑,“原来有客人来啊。”
胡岐见到她,便立刻起身:“悦小姐,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你可否为我解惑?”
意料之中的事情,悦糖心便也没有推辞,道:“胡三少说来听听?”
三人坐定,江明毓跟胡岐面对面,各坐在单人沙发里,双腿微张,与肩同宽,悦糖心则是坐在长沙发的中央,双腿紧紧并着,两手交叠放在膝盖上。
都是极端庄认真的模样。
红木茶几上的翠绿灯罩擦得锃亮,佣人送进来三杯新茶,白瓷的茶杯在一片浓烈的色彩之中便显得格外惹眼。
“悦小姐为何要骗我呢?”胡岐有些哀婉,但并不带责备,她是明雅的好友,爱屋及乌,便不敢更不能责备。
平心而论,胡岐是很好的人,悦糖心并不想算计他,可胡家的行为太过分了,胡岐是唯一的突破口。
“骗了你,是我不对,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一桩事以作赔罪。”说完,悦糖心喝了口热茶,让思绪更加清晰一些。
胡三少自小便饱读诗书,可算得是温文尔雅的典范,不但有个小神童的称号,还有个善良平和的名声。
这自然是极好的,可胡参谋长却没那么满意,跟林督军的多子多福不同,他只有这一个儿子了,做梦都想儿子接他的班。
这样乱的世道,胡参谋长始终觉得自己的儿子应该是英武果决的,手握重兵才能保护好亲人,而不是像胡岐一样,做个只会读书的文人。
“胡家如今只你一个儿子,你应当知道,自己被寄予厚望。”悦糖心的声音轻轻淡淡,她分析利弊的时候总是格外理智沉静。
胡岐当然知道,若不是大哥出了事,父亲也不会转而对他另眼相看。
“故而,为着这一份厚望,你的婚姻只能成为政治婚姻,明雅么,最多做一个姨太太,你愿意这样委屈她?”她的话语里,有责问也有质问,明明声音是软软糯糯的,却叫人难以忽视。
胡岐似乎明白了,为何刚刚江明毓口口声声说,是他在逼明雅做姨太太,他漆黑的眼球动了动:“所以,你们都不愿意我和明雅在一处?”
“我们愿不愿意是其次,关键在于明雅,她对你没有男女之情,即便不是做姨太太,是做你的夫人,她也是不愿意的。”悦糖心的话残忍而冷静,像一把锋利的刀。
胡岐愣住了,他脸上的神情是软弱的、失落的,最后渐渐化为无可奈何,唇角微动,他道:“我想听她亲口说。”
花厅跟客厅的门被推开,江明雅从花厅走到客厅,她穿着灼艳的裙子,踩着皮鞋,步步生莲,只几步的距离,好像漫长得像是一生,胡岐觉得自己在经受人生中最残酷的一次凌迟。
“胡岐,我不愿意。”江明雅吐字清晰,她好看的眼睛里无丝毫爱意。
我,不,愿,意。
四个字落入耳中,胡岐再没办法维持自己的体面,他低头道:“我先告辞了。”说罢便匆匆离开。
客厅里陷入了一段寂静,江明雅问道:“糖心,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可不可以,都得可以。”悦糖心的声线清晰沉稳,胡岐不仅仅威胁到了江家,他未来还会成为林溪岑的好伙伴,她得把这个人拉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