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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悦糖心离开,林溪岑才将薄被整个掀开,他的右腿上覆了一块明显与肤色不同的皮肉,用以遮挡伤处,隔绝鲜血,而右腿所在的位置之下,血液已经浸透了床褥,晕开一副图画。
青酒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这样的画面,他道:“老大,你何必呢,让她看见就让她看见,何必要拿自己的腿来换她一个心安。”
“这事不许再提。”
青酒只得去找了军医过来,军医重新帮林溪岑包扎过,叮嘱道:“千万不能随意走动,更不能拆掉包扎,再次出血很容易残废的。”
“多谢军医。”
青酒想不明白,老大看上的女人有什么好,没有良好的家世,以后提供助力,没有倾世的容颜,足以勾人魂魄,再怎么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而已。
三天后,林溪岑回夏城的消息传遍了,但是比他的名声更加响亮的,是林清阁的名声,这位早早便被整个夏城认定为少帅的男人终于做出了像样的事情。
闻人禹被林清阁活捉,林溪岑也在其中出了力,这意味着宁安城也即将收到林督军的囊中,六城相连将组成更加强有力的防线,夏城的安宁还能持续更久。
消息传来,倒是荷语反应最大,小脸气得鼓鼓的:“这事跟二表哥有什么关系,他做了混账事被关在监牢里,祖母求了情他才得以出来,游手好闲了一阵子,如今竟然连五表哥的功绩都抢!太无耻了!”
这是实话,林溪岑拼死拼活做到的事情,到头来都被林清阁抢了过去,成为他金灿灿的勋章,旁观者的清荷都觉得气愤,那当事人林溪岑又会怎么想。
老夫人一向聪明睿智,悦糖心想问问她的态度。
池塘里荷香浮动,游鱼自在,少女的指尖蜻蜓点水般略过,闲闲地喂着池塘里的鱼儿。
荷语的名字就是取自清荷,听说她出生的时候正是凌晨,彼时的老夫人正在睡梦中,梦到了一池金荷,荷叶上有鸟雀低语,那场面当真是神奇。
等老夫人醒来,便听到赵妈匆匆而来:“老夫人,快生了。”
话音刚落,远远地便听到一声响亮的啼哭,这便是荷语了。
荷语采了一捧荷花,跟悦糖心一道去了老夫人的房里,老夫人午睡刚起,戴一条彩锦菱形抹额,洗漱之后才出来见她们。
老夫人见到这亭亭玉立的一大一小,小的又讨好地捧着荷花过来,眉毛不用抬都知道她们打什么主意。
“说吧,你们今天想来问什么?”老夫人将荷花插入水瓶中,一双眼满是沧桑同时却又带了一种通透。
荷语眨眨眼道:“祖母,我们今天听说了一桩奇事。”
老夫人心下了然,起了逗弄的心思:“既然是奇事,想来应当是假的,不必说了。”
荷语刚起的话头再难引下去,小嘴半张着有些不知所措,可怜又可爱,她想了想,又道:“祖母,要不还是听听吧,那奇事是真的,保证跟别的事情不一样。”
“荷语,我往日怎么教导你的,女子应当多读书,不要在意一些无聊的事。”
事到此处,悦糖心也看出些不对劲,老夫人往日都不似今天这般难说话,看这情况,竟像是故意逗弄。
她拍了拍荷语的肩膀,示意她放宽心,道:“荷语自然应该听老夫人的教导,可我是个自小就没什么规矩的丫头,那这事便让我来说吧。”
“现如今城中盛传,林二少和溪岑联手活捉闻人禹,老夫人可知道?”悦糖心紧绷着脸,难得地严肃,她这一次是真的动了气。
林清阁对她做出的事情实在是混账,悦糖心看不得他好,也看不得他欺负林溪岑来得了好。
老夫人自然也是听说了的,她比所有人知道得都要早,一月前,林溪岑在夏城那一次便同她提过,自己有把握活捉闻人禹。
溪岑是个没有十成把握不说话的人,那孩子说话的时候,有种俾睨天下的自信,兼带着一股少年意气,极为珍稀。
那孩子,厉害又桀骜,料到了之后的一切,林督军会给他一点小名声,换取之后把他身上的大功绩安到林清阁身上。
他是这样说的:“有些人,喂屎之前会先给一颗糖,他居高临下,觉得这是一种慈悲的施舍,我只觉得,那是无耻的掠夺。”
有些粗俗,但是却贴切得很。
林谦衡便是这样的人,他在督军这个位置上坐得太久了,多了居高临下,像一个专制的帝王,可现在不是前朝,而是纷乱的时代。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老夫人审视着面前的悦糖心,她身上似乎多了一种坚韧,还有她刚刚的语气,是打算为溪岑讨公道吗?
“那便是知道了。”悦糖心点点头,继而又道,“老夫人,我觉得不公平。”
“这世道本就不公。”
“那我去争一个公平。”她不卑不亢。
她今天不是来询问的,也不是来打探的,而是来通知的,她想要为林溪岑讨一个公道,求一个公平。
老夫人拧眉,眼神危险,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荷语最了解老夫人,这是要发怒的前兆,而老夫人发怒的后果非常恐怖,她扯扯悦糖心的衣角,示意她别说了。
悦糖心却恍然不觉,坚定地凝望老夫人的双眼。
用一身的伤换来的功绩被人三言两语抢走,凭什么?
“老夫人,我知道自己没什么可依靠的东西,这一次过来就是想斗胆借着上次为你诊治的事求你件事。”
老夫人这时候才知道,悦糖心算准了一切,她做好了将事情摊开来的准备。
“你想求什么?”
悦糖心看了眼荷语和赵妈,老夫人将两人支了出去:“说吧。”
“我想求老夫人将荷语的哥哥接到夏城来。”
废了半天口舌,只为了这么简单的一桩事?老夫人神情不定,老练如她,这时候也看不清面前的悦糖心了。
不过无论她做什么,既然是为了溪岑讨公道,那也值得谅解。
老夫人点头:“这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