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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夏城这么久,你知道夏城的消息吗?”
“夏城?自从你去了香港,我们在那边就没有亲人了,师父似乎也不打算回夏城,所以这一年多以来,还真不知道夏城怎么样了。”
悦糖心眸光微黯,她如今是云栖的身份,绝不能给夏城去信的,偌大北平,她也只能来找师父:“师父什么时候回来?”
“师父出门去附近的药铺卖药材了,应该很快回来。”
“那我坐一会儿等等师父吧。”
“对了师姐,我们这里还有你的东西呢,是一个匣子似的东西。”阿街说罢便去了屋子里翻找,翻找了大半天,终于把那东西拿了出来。
是保险箱。
看样子,应当是她房间衣柜后镶嵌的那个,被人凿了出来,送到了北平。
她摸着落满灰尘的保险箱,道:“这是师父差人弄来的?”
“这倒不是,是有人送来的,不过只听见敲门声,没看到人,幸好上头有张字条,说是给师姐你的,不然我们都要把这东西扔了呢。”
“送来多久了?”
“快一年了,我还问过,要不要给师姐送去,师父说,何必这时候去打扰你,便一直留着了。”
保险箱里装满她最珍贵的东西,悦糖心输入密码,打开,入眼便看到那件白玉珍珠梳篦,珍珠的光泽略略黯淡,白玉仍旧通透,美得古典端庄。
再就是师父离开夏城时送她的那两样,祛疤的药膏和护花铃。
里头还多了把枪,跟原本的那支勃朗宁是一样的型号,不过这支是崭新的,触手温润光滑。
把里头的东西翻找一遍,基本算是把在夏城时的回忆全部重温一遍,她的眸色愈发深沉难过,最后一股脑将东西放进手袋。
阿街见她红了眼眶,在一边也不知该如是好,恰好这时候,大门那边传来响动,周瑾回来了。
阿街殷勤地凑上去:“师父回来了。”
周大夫点头,缓缓朝里走,他依旧一身朴素长衫,见到院中石桌上坐的人,脚步立刻顿住,停了几秒才恢复如常,在她对面坐下来:“小徒弟这是怎么了?”
极其久违的一句小徒弟。
悦糖心抬眼看他,眼睛愈发红了:“师父,我很想你们的。”
周大夫怒瞪阿街:“是不是阿街这小子怪你没写信回来了?”
“没有啊,师父,我冤枉!”阿街委屈巴巴。
他热烈欢迎得了师父一个点头,师姐眼睛一红,他差点被师父用目光杀死。
叫他,就是臭小子,叫师姐,就是小徒弟。
这也太区别对待了!阿街心里苦!
悦糖心吸吸鼻子道:“师父,阿街才没有欺负我。”
阿街点头如捣蒜:“嗯嗯,就是。”
末了,悦糖心又补了句:“他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本事。”
阿街哀嚎:“师父,你看看,谁欺负谁啊?”
周大夫帮腔:“欺负得好。”
阿街可真是委屈死了,自知在师父这里是怎么都比不过师姐了,索性钻进厨房做午饭去了。
没了阿街叽叽喳喳,院子里一时间反倒安宁下来。
周大夫的指节轻扣桌面,声线沉缓:“见过林溪岑了?”
“嗯,一年之期已到,该见面,总会见面的。”
“打算怎么办?”
悦糖心摇头:“我看不清他想要什么,所以无从应对。”
“小徒弟,或许你可以出国去,或者,回夏城去。”
“出国是为了躲开他,回夏城是为了什么?”
“回夏城是为了靠近他,越靠近一个人,才能越了解一个人,这样,你才能看清,他想要什么。”
悦糖心沉默,若是选择回了夏城,她之前去香港的逃避还有什么意义。
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周瑾继续道:“这么几年过去,很多事都记不大清了,但我始终记得,在明德药铺的时候,你问过我一个问题,似乎是说一个富商。”
那样久远的事情,师父居然还记得。
她从不敢小看师父的通透,更怕他从只言片语里推断出什么,故而掩饰道:“什么呀,我都不记得了。”
周大夫见状,知道她心里一团乱麻,也就不再多说,转而道:“小徒弟,你帮我泡杯茶吧。”
“当然可以。”
石桌上什么都有,旁边的小炉子上滚着沸水,桌上的陶瓷罐子里装了晒干的茶花,悦糖心夹了几颗茶花放进杯子里,随后提起铜金色的老茶壶倒了滚水进去,随后便有热气升腾,茶香味渐渐弥散开来。
泡完茶,她回身看去。
冬日里的樱桃树光秃秃的,偶尔有灰麻雀停在上头叽叽喳喳地吵,青灰色的老砖上刻画着一些陈年旧迹,周大夫拨弄着笸箩里晒的药材,这个院子的一切仿佛都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师父,茶泡好了。”
周瑾用白毛巾擦了擦手,再次坐下,茶汤清澈,香气氤氲,他呼出一团白雾,喝了口茶暖身子,问道:“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想托你打听打听,我在夏城的那些朋友如今过得怎么样?毕竟,我现在的身份不太方便自己去查。”
“这是小事,我会差人过去,你等上个七八日再过来,到时候应当会有消息。”
说定这事,两人又坐着说了会儿话,阿街做好了午饭,招呼道:“师姐,吃饭了,今天可要好好尝尝我的手艺。”
阿街的厨艺见长,三菜一汤,还算丰盛,师徒三人在院子里吃了午饭。
饭后,阿街被师父打发出去提货,上午购置的药材数量不少,阿街推着双轮车出了门,轮子在路上嘎吱作响,逐渐远去。
院子里一时间只剩下他们师徒两人,周瑾道:“你先坐,我回房去换件衣裳,等下陪你回去。”
片刻后,周瑾换了身衣裳出来,悦糖心眼睛微亮。
师父常年藏在一身宽松长衫之下,突然换了一身灰蓝色西服,显出他身形颀长,腰身劲瘦,玫红色领结将他的温和从容收敛,平添几分贵气。
“师父,你穿西服的时候,很好看,但是,像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
周瑾叹气,摸了摸她的发顶:“你都长大了,说话还这么孩子气。”
“你都叫我小徒弟了,那我当然还是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