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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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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声道:“顾司南。”

光是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顾司南的一颗心便忍不住滚烫起来,万物在他眼中静止而安宁,桥下流水似乎都为此停住,他面前,只有这个人,他耳中,只余她的声音。

见他久久没反应,悦糖心以为自己的声音太小他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咬字清晰:“顾司南?”

顾司南竭力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给她,紧张地理了理领带,又咬了咬唇角,才应声:“悦,糖心。”

悦字被他咬得很轻,乍一听像是他在低唤情人的名字,糖心。

她听了这个称呼,眯眼笑起来:“还是你叫起来,更顺口一些。”

所有的紧张,所有的不安,都被她的一个笑意化解,顾司南轻舒了口气,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温柔和眷恋:“回来怎么都不说一声?”

悦糖心看着他,他仿佛对苏见的事情毫不知情,又或者是自以为藏得很好。

“我的消息不太灵通,又想着,当初是我不辞而别,走得匆忙,似乎也没脸主动联系你们。更何况,我如今是云栖,你应该知道吧?”

冬日里忽然起了一阵冷风,顾司南的长发被吹乱,有几绺头发散在眼前,将他深沉的视线切割开来。

他的头发已经快要及肩,不过梳得很整齐,并不显得油腻,反而有种别样的风味。

“我知道的。”顾司南点头,随后目光落在她的裙摆上,米白色的裙摆在风里轻晃,似盛开的花朵,她穿白色很好看,无与伦比地好看。

见他目光停留在裙摆上,悦糖心便主动解释道:“你送的黑裙子很好看,但是,我料想到季灵筠也会穿黑色,不想跟她放一起被人比较。”

“也对。”顾司南表示理解,“是我想得不够周到,该送你一条白裙子的。”

不过他的记忆仍停留在初见那天的夏花舞厅,她穿着一身黑色裙装,以林溪岑未婚妻的身份走进来,仿佛从那一刻开始,她就渐渐替代了季灵筠,到后来,他心里,只有悦糖心,再无季灵筠。

“顾司南,我们从前是朋友,不过今晚之后,停在这里吧,我想记得你最好的时候,不想记得,今晚你帮着季灵筠设下圈套的模样。”

悦糖心缩紧身子抵御冷风,声线也被风吹得零碎,落在顾司南耳朵里只剩下绝情。

顾司南哑口无言。

做这事的时候他就知道,悦糖心会生气,甚至责怪他,可是,她做得比想象之中还要更好,化解危机,挑明的时候又为他保留了体面。

烟叔对他有救命和养育之恩,烟叔这次出国,吩咐他听季灵筠调遣,不可违抗,他别无选择。

他很久不做声,像是默认。

悦糖心看他的眼神里便带了探究:“顾司南,你给我个反应,若你说这事跟你没关系,我相信的。”

顾司南无奈地笑,笑意苦涩:“这事跟我关系很大,请柬和衣服是我送去的,苏见也是我怂恿的。”

最后一丝侥幸也不复存在。

悦糖心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入喉,她的声线也随之冷下来,带着无尽的疏远:“那,再见。”

说罢这话她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顾司南又追上来,往她手里塞了钱:“自己找黄包车坐,别冻着。”顿了顿,他又道,“保护好自己,司北她,真的是个很记仇的人。”

悦糖心咬唇,把手里的钱捏得紧紧的,她虽然生气,但是理解,喜欢一个人就是盲目的,盲目地想要帮她做到任何事情。

譬如季灵筠之于顾司南。

只是此后,道不同不相为谋,有些可惜罢了。

拐过个弯,悦糖心倚着墙,静了片刻,正打算招手叫黄包车夫,面前突然窜出一个身影,男人的身量很高,身躯伟岸,强有力的手臂抓住她的手腕往前一扯,把她揽在怀里。

很温暖的怀抱,加上再熟悉不过的气息,是林溪岑。

她的鼻子一下子酸起来,眼眶也湿润。

林溪岑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只是抱着她,身上的大衣敞开着,盖着她大半个身体,温暖又舒适。

她竭力收回眼泪,装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稍用了用力,推开他:“你做什么?”

“没什么,送你回家。”林溪岑说着,把外面的大衣脱下来给她披上。

脱去大衣,里面是整齐的西服,偏薄,被月光镀了层银辉,配上这个男人无可挑剔的面容,好看得张扬。

大衣的口袋里装了个面具,露出华丽的边角,她道:“你也在舞会上?”

“那个女人给我发请柬了,我没打算参加,今天晚上才知道,你也会参加,所以就来了,还没进饭店,便见你从窗子里翻出来,潇洒利落像个女侠,不愧是我的小糖心。”

仅凭一个动作,他就能认出自己?

悦糖心觉得奇异,但是又不想跟他过多纠缠,把大衣脱下来还给他:“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原本心里有点难受,一个拥抱,似乎很轻易地哄好了她。

她站在路口等了辆黄包车,回去的路上止不住胡思乱想,满脑子都是那个拥抱,温暖有力,像是充满诱惑的陷阱,让她忍不住沉迷。

好像,每一次都无法抗拒他的接近。

下车之后,她把钱递给车夫,车夫为难道:“小姐,这钱,我找不开。”

悦糖心这才看了眼,这是一张一百块的纸币,足够她坐几十回黄包车,她收回纸币,让门房帮她付了钱,拍拍自己的面颊,挤出无懈可击的笑意,这才回房。

云川一直在等她回来,见她面颊发红,关切道:“是不是冻着了?没租一辆汽车回来?”

关心得过了头。

悦糖心看着她,暖黄的灯光下,她的眸光直白,带着审视:“杜夫人,有什么话,您可以直说。”

云川这才发现,过去的一年里,她完完全全小瞧了云栖,云栖年纪小,但是绝不蠢笨,相反,她看得通透,在杜家的时候极尽低调,在云家的时候也温柔懂事。

如今,她察觉到异样,又有倚仗,直白地把话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