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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无常人间(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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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一边鼓励他,一边用手推他。可是,队长的力气太小了,根本推不动他。于是,队长就建议他找个凳子垫在脚下,然后再往窗外跳。

他听了以后,就慢慢走到餐厅,打算端一把吃饭用的椅子走到窗前,可是他一点力气也没有,他无法搬动那把椅子,他就只有再次慢慢地走到窗边。

“我们重新玩个游戏吧,”队长说。“我们玩‘过绳子’的游戏吧。”

“好呀!”

他发现那些人都快乐地喊道。

“‘过绳子’是哪一种游戏呢?”他暗暗想道。

他就好奇地站在一边观看。他发现那些人把一条绳子的一端绑在他家的窗棱上,另一端绑在沙发的一条腿上。然后,那些人又排好队,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把他的脖子对准绳子,然后用力向绳子扑去。他想那个人必死无疑,他吓得闭上眼睛。可是当他睁开眼睛时,他却意外地发现那个人却完好无缺地平躺在绳子下面,其他人都鼓起掌来。紧接着,他又发现那些人一个接一个地把自己的的脖子对准绳子,然后又用力向绳子扑去,绳子在他们的脖子下面就像波浪一般闪动了一下,就弹到他们的脖子上面。那些人的脖子却完好无缺地从绳子上面落到绳子下面。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是,他观看了很多次以后,也就不觉得那么奇怪了。他就又微笑着对队长说他也想和他们一起玩儿。队长就让他重新拿来一条绳子,因为他们那条绳子快断了。他有点犹豫,队长说绳子是一样的,用他家的绳子,他们同样能用脖子“过绳子”。他就将信将疑地从家里找来一条绳子,也像他们一样把那条绳子绑在窗棱和沙发腿上。那些人又在他家的绳子上玩了几次之后,他就抢到别人前面站在绳子跟前准备“过绳子”了。其他人就站在一边,一边观看一边给他鼓掌。他就高兴地站在绳子前面,把自己的脖子对准绳子,憋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向绳子扑去。他只听到“咣”的一声,等到他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倒在地面上,那条绳子也压在他的脖子下面。他只觉得头晕目胀,四肢无力,浑身疼痛。他想爬起来,却又发现自己却没有一点力气了。

那些人失望地看着他。队长仿佛十分同情似地说:“你把绳子没有绑紧,所以,绳子才会从窗棱上脱落的。”

他觉得有道理。他希望那些人能把他从地面上扶起来。可是,那些人却对他说:“你就躺在地板上歇会儿吧,我们还有其它事情要做呢。”

他发现那些又人匆忙地从他家里跑了出去。

他一个人在地面上躺了一会儿,然后又慢慢地爬起来坐到沙发上,他正在为刚才的意外伤感的时候,他又看见一个陌生女人从门外走了进来。那个女人有二十多岁,长得还挺漂亮的,她的下巴上也挂了一块儿白布。那个女人无比悲痛地在他家里哭了一会儿,仿佛万箭穿心似的。他想安慰她几句,可是她却一点都不想理他。她可能太痛苦了,她已经不想听别人劝解了。她只知道用泪水来发泄她心中的苦恼。她哭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他又发现那个女人走进他家厨房,把他家的盐、糖、醋、酱油、辣椒油等调味品,各往一个小碗里面倒一点。然后,她又拿出一根筷子,把那些混合物搅了搅,最后才端起碗把那些东西喝了下去。

“她那是干什么呢?难道我是在她家做客吗?”他正感到十分困惑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那个女人停止了哭泣,她又流露出喜悦的笑容。她嘻嘻哈哈地在他家里跳起舞来。

“原来那些东西混合到一起能让人忘掉烦恼。”他心中暗暗想道。“那些东西没有毒,喝起来可能挺香的,关键是那种东西能让人忘记烦恼。那一定是‘开心汤’了。”他想着,想着,心中不禁又升起一丝难言的痛苦:

他的学生不喜欢他了,虽然,他特别喜欢他的学生!他的老婆和神经病一样以折磨他为乐!他,一个大男人,现在整天呆在家里让人笑话。如果不是孩子的话,他就是浪迹天涯也不会受这份气委屈的。

“不如也喝一些‘开心汤’吧。喝过那些东西以后,心中就不再有烦恼了。这样,我的病也就好了。管他别人怎么说呢,我是为了孩子。”

想到这儿,他又高兴了起来。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入厨房,也和那位女士一样调一些“开心汤”喝了下去。

他才喝了一口就觉得特别呛,有点无法下咽。他正想吐出来的时候,却发现红雪微笑着向他走来。她笑着问他是不是在喝“开心汤”呢。他点头说是的。红雪就笑着让他多喝点。他就微笑着想把那口“开心汤”咽下去,可是他却怎么也咽不下去。也许是太难喝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正在犹豫的时候,他又发现红雪伸出一只手把他拉走了。

他们正准备出门的时候,他听到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他就站在一边观看,红雪却赶紧躲到门后。他看见他女儿回来了。他高兴地想拉住他女儿的手,可是他女儿却跑到厨房,扑到地面上大哭起来。她一边哭一边说:“爸爸,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呀?”

“我没有死呀?我不是在你身边吗?”他拉住女儿的一只手说。

“爸爸,你不能死。我不能没有你。你要好起来。”他女儿一边哭一边扶他走到卧室。

他躺到床上以后,沙哑地对女儿说:“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你要学会坚强。世界上有多少伟人都是由孤儿成长起来的。我迟早会离开你的。只要你学会坚强,我不在你身边,也无所谓。”

他女儿会心的点点头,他幸福地搂着女儿。

“我和红雪在一起,还是可以随时来看她的。”他暗暗想道。这又使他想到了红雪。他向周观看,却没有发现红雪的身影。

“爸爸,你在找什么东西呢?”她女儿抽泣着问。

“你看没看见一个穿着绿色裙子的阿姨?我想和她走。以后,一有空,我就会来看你的。如果你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你就对我说。我一定帮你解决……”

“爸爸,爸爸,爸爸……”

他听到女儿的哭叫声,他想答应,可是他又太累了。他觉得他没有力气回答女儿的叫声。他觉得自己太累了,他要休息一会儿。突然,他又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卧室门外,他看见红雪还站在那儿。他便笑吟吟地拉起红雪伸出的那只手,红雪也微笑了一下,她就转过身,拉着他向门外走去。

他跟在红雪的后面,从他家走了出去,刹那间来到他向往的户外世界。他无心欣赏户外世界的美景。他迫不及待地问红雪去过哪些地方,在哪儿找到常咏的。红雪说她找遍了祖国的每个角落,却没有找到常咏。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许他从人间蒸发了。他诡秘地对红雪说他知道常咏在哪儿,并把他那个晚上的所见所闻对红雪讲了一遍。

“那不是我的常咏。我的常咏个子很高,长得也很帅,他不是一个大黑脸。”红雪忧伤地说:“如果他是个大黑脸的话,他最好不要见我了。我已经等他几十年了。”

“几十年?你不是才二十多岁吗?”

“我二十多岁就开始等他,等他时,我多半是躺着的,‘睡美人’你听过吗?我就是睡美人,所以永远年轻。只有我的心上人来到我的身旁,我才会醒来。你就是我的心上人。”她说话时,泪水也慢慢地淌了下来。

他听了她的话又不禁皱皱眉头。红雪问他怎么了。他就笑着说:“你昨天不是说跟他闹离婚吗?”

红雪苦笑了一下说:“有些事以后再对你讲。以前对你讲了很多假话,或者说一些不够严谨的话,那都是些善意的谎言,你不要往心里去,也不要太较真儿。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跟我回家吧。”

他微笑了一下说:“在我眼里,无论你说什么,或者做什么都是正确的、完美的。”

“那就好,这足以说明我们两人是心心相印的。”

他听后就不再说什么了。他扶着红雪向她家走去。一路上,他告诉他以前所见到的一些怪事。比如说,他看见一只蝴蝶在一个飘飞的树叶下面飞行;他看见一条发出红色光芒的蛇;他觉得她家在工厂的东边,可是,有好几次他都发现他从她家出来时却处于工厂的北边……

红雪笑着说没什么,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我家在工厂的北面。你往东走,然后向北进入小路。当你顺着小路走的时候,你就不知不觉地绕到我家那一块儿了。你看,我们刚才向东走,现在向北走,然后又向西走,过一会儿就到我家了。从我家往下走,就又回到了工厂。”

“原来是这样。”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红雪的家中,难免他们又要温存一翻。之后,红雪就带着他在她家的“如意园”或“灵秀山”散步。那是一个世外桃园,因此没有什么人能到那一块儿去的。所以,他们也不怕被人看见,就是被别人看见了,他也是不会在乎的。他记得他家附近有一个乱草坟呢,可是他在四处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他只见到几座低矮的房子。

红雪说那不是乱草坟,那只是几个土堆。红雪指给他看,他还真看到几个低矮的土堆,土堆上全长得是杂草。

当他再次来到红雪家里的时候,他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他不想回家,他只想和红雪一起共度余生,红雪对他也无比眷恋,他好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