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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不经意间,李林平的大哥,李智林,考上清华大学。他在大学里学习努力,乐于助人,深得同学喜爱。因此,他很快被选为学生会成员。在大二的暑假期间,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的学生会成员联合起来一起去西部做社会调研。他们想了解一下西部人民的生活、社会发展及民风民情。他们住在“回龙山煤矿宾馆”里。由于回龙山离李家庄不是很远,李智林就顺便把李林平也带去了。
回龙山位于祁连山和秦岭之间,它从西北向东南绵延数百里,山势凶猛,仿佛一条巨龙向东南横冲直撞而去。可在山脉东端地势低矮处,山势又陡然向西北折回,仿佛老龙回头那样。所以当地人就把那座山叫做“回龙山”。人们把龙脖子构成的山弯叫做“回龙弯”。顺着“回龙弯”而流的小溪,人称“回龙沟”,回龙沟上有一座大桥,叫做“回龙桥”。“回龙桥”是回龙山人民去县城的唯一通道,也是当年修建煤矿时修建的。“回龙桥”位于一个小山凹里面,它的两边都是茂密的树林。“回龙桥”下面有一个水潭,以前是个水库。后来,水干了,只剩下一个荒凉的沙滩。回龙山下有一个村子叫“回龙村”。回龙山上林木茂盛,草木丛生,山下却是一望无际的丘陵地区。回龙村人们世代在此生活劳作、传宗接代,过着美满幸福的生活。解放后,国家在回龙山上建起了大型煤矿“回龙山煤矿”。从此,这个宁静的小山村便和现代社会融入到一起。因为,回龙山矿务区和城市一样,它给当地人带来就业、商机和现代文明。回龙山矿务区有学校、银行、剧院、车站、市场等等。当地的孩子可以去矿务学校上学,人们可以去矿区市场买卖产品。当地人也和矿区职工建起了良好的友谊。可是近些年,情况却有所改变。
在调研中,李智林等人发现虽然西部到处都是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人阜物丰,但是穷人也很多。他们发现有很多老头、老太太在垃圾堆里翻寻破烂,有许多妇女站在街道上拉客,有很多穿着破旧的孩子和老人,也有一座座阴暗低湿的民房等等。他们觉得西部本来就很穷,那些穷人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他们找到几个下岗职工想了解一下情况。下岗职工几乎说出了同样的理由:工厂承包后,正式职工基本全部下岗或者买断工龄了。当时买断工龄那会儿,工资还比较低,物价也比较低,上学、看病的费用也低,所以当时买断工龄时的收入还觉得能过上一段日子。可是后来,物价、学费、药价、房价等费用都飞速上涨,买断工龄的那点钱就慢慢地全部变成废纸了。后来,国家又提出“下岗、分流、减员增效”的理论,让更多正式职工下岗。下岗职工和买断工龄的职工又得重新就业,大学毕业生也要自己寻找工作,这样一来,祖孙三辈都要一起找工作了。一个好一点的工作到底留给谁呢?从此,总觉得是全民失业或者全民打工的样子。除了以前的厂长和矿长以外,其他人全是打工族,正式工已经告别历史舞台了。
一个老工人沉痛地说:“就拿我们身边的这个煤矿来说吧。建厂的时候,全国各地的工人、技术员、工程师一夜之间云集于此。他们吃在工地上、住在工地上,把自己的生命都不放在心上。为了有效的工作,所有员工都按照军事化管理,把所有劳动大军分成团、营、连、班,团有团的任务、班的班的任务。团与团、班与班之间还要进行比赛。各班又根据身体状况把全班员工分成不同的工种,比如有机械手、爆破手、炊事员等等。机械手主要是开动机械和维修机械;爆破手主要是打炮眼儿、装炸药和点火等。满山的高音喇叭,随时通知有关情况。每天天一亮,满山遍野的人们,热火朝天地修路建厂。中午下班时,爆破手已经打好炮眼儿、装好炸药,等其他人员撤离到安全地方以后就点燃导火线,满山上到处都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声音。一个个巨大的山石被炸裂了。下午上班时,机械、人力齐上阵,把一堆堆山石填到沟渠当中,把公路一点、一点地修上山顶。那时的人们,干活就像给自己干一样,从不偷懒,也从不干扰别人,所有人就像一家人似的。晚上,下班吃过晚饭后,各班、各连之间都在一起唱歌、跳舞、看电影、学习领导人的著作。如果谁受伤了,所有人都会关心他、牵挂他。
可是后来,工厂转型了。开始是厂长负责制,厂矿的收入只有厂长一个人知道。厂矿里的产品价格也只有厂长一人知道。比如说煤吧,开始每吨煤七十元。厂长说不够成本,也卖不出去,现在很多用煤单位都比较难对付。把煤贱卖给人家,人家还要回扣。所以,工人干的活越来越多,可是工人的收入却越来越少。当时的工人就觉得奇怪,煤矿生产的煤越来越多了,可工人的收入却越来越少了。厂长为什么不把收入情况给职工汇报一下呢?于是,厂长就让财务处的工作人员把煤矿的收入情况给全矿职工展示出来,几年加班加点的工作,结果却是严重的亏损!
后来人们慢慢了解到煤价早就上涨了。一吨煤到底是多少钱,只有厂长一人知道,工人就不干了。他们觉得他们当时流血流汗建起的工厂成为个别人发家致富的资本。他们就堵路、卧轨、游行示威。开始国家强行要求所有厂矿不能拖欠职工工资,发不出工资的厂矿就向银行贷款。可是维持几个月之后,厂矿又发不出工资了,工人又闹了起来。这时银行也没有钱了,国家在无奈之下,就提出买断工龄的方法。很多职工觉得整天上班拿不到工资,不如拿一点钱回家干点别的事情算了。就这样无数职工流着眼泪拿一点点钱,告别他们曾经无比挚爱的厂矿!
有些年轻人想大干一翻,临退休人员不想买断,想将就到退休。可是又过了几年,下岗风又刮遍全国。很多支援‘三线’建设的中老年人也下岗了,工矿企业重新聘用新人,一切固定工都变成临时工了。
再后来,由于工矿企业不断亏损,广大职工不断闹事,国家不得不把很多工矿企业卖给私人。那些整天喊着亏损、入不敷出、想跳楼自杀的厂长、矿长都把工矿企业买了下来。从此,那些用多少人民大众的血汗建成的工矿企业一夜之间就成为私人财产了。厂矿归私人所有以后,厂长、矿长就让所有职工回家,把一切职工推向社会。他们重新招聘新的临时工、下调临时工的工资待遇、并和临时工签订十分苛刻的协议。从此,那些曾经整天喊着亏损、欠账的厂矿企业,一下子富比王侯。他们在国外购买豪宅,把子女、亲属全部送到国外。自己也常年生活在国外,雇用一些打手或者黑社会帮他们管理厂矿。无论他们去哪儿,他们总要随身带一些保镖和小姐。他们整天吃住在那些带有总统套房的宾馆里。比如说你们、李林智同学等人住的宾馆吧,五楼就有一个总统套房。每当老板入住时,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人给他们站岗、放哨。他们任意行乐,警察也管不了他们……
更令人生气的是,如果谁发现哪个地方有煤的话,那些矿长就会尽一切努力把那个地方买下来。如果你不卖的话,他们就会想一切办法把那个地方搞到手,哪怕是杀人放火呢。不说了,我们老百姓是外星人,在这个地球上是……”
李智林等人听了几个老职工的话以后,一边往回走,一边讨论现实中的一些问题。他们刚好住在那个宾馆五楼的一个房子里。回到宾馆后,他们发现在五楼楼道的两头各有一个麻将桌。麻将桌四周都坐着四个高大、粗壮的青年男子。他们边打麻将,边喝酒、抽烟,同时留意走上五楼的任何客人。李智林等人心照不宣。他们进入房子以后,就倒头睡着了。
可是当李林平躺到床上以后,总觉得有人在他身边说悄悄话,他仔细聆听,却又觉得话声缥缈、入耳已微,仿佛有人时而哽咽、时而哀怨地在他们身边哭诉着什么。他睁开眼睛向四周查看,除了那几个呼呼大睡的同伴以外,再无旁人。他就闭上眼睛,可是他的耳边又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他睁开眼睛,他却没有发现任何外人。他又闭上眼睛,仔细偷听那些飘缈的话语……
“我们怎么才能复仇呢?他是那么强大,身边还有那么多保镖,我们怎么办呢?”
他听到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的声音。
“我们去吸一些有痨病人的血,然后再把那些病毒吐在他的身上。让他患癌症而死,怎么样?”
他又听到一个十多岁女孩子的声音。
“如果我们被病毒毒死了怎么办?我们的仇就没法报了。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按你说的试试了。这样吧,我去吸一些有痨病患者或者艾滋病患者的血液,然后再把那些感染了病毒的血液吐到他的体内。你想办法找几只毒蜘蛛,让它们晚上去咬他的下体,让他中毒而死。我们就尽力而为吧。”他又听到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无奈的声音。
那个女孩也叹息一声说:“好吧。我们分头行动吧。”
李林平觉得很奇怪,他往四周又看了一下,房内依然空无一物,除了悬挂在墙角里的、折叠在一起的一副半新不旧的窗帘。他感觉说话声是从窗帘后面传出来的,可是窗帘里面能藏得下两个人吗?
他下意识地拉了一下窗帘,看见两只蚊子从窗帘后面飞了出来。然后又一起从窗棱与窗纱之间的狭窄空间挤到窗外。他见了一下,不禁笑了笑,觉得挺有意思的。
当晚半夜,当人们都在熟睡的时候,突然从隔壁房间里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声。那种叫声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李智林和他的同学们赶紧起床,走到门外。他们只见走廊里面乱做一团,一个赤身裸体、身材颀长、面容姣美的年轻女郎在走廊里大喊大叫着。另一个穿着三点式的年轻美人一边使劲儿地拉住那个大声哭喊着的美女的手,一边不停地小声劝说着什么。可是那个哭叫着的美女仿佛疯了一般,毫无理智地大声哭喊着。过了一会儿,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走了过来,把那个哭喊着的美人拽回房间。可是那个女人仍然撕心裂肺般地哭喊着。又过了一会儿,旅馆老板来了,他低着头站在客房门外。这时,一个个子不高、又黑又胖的中年男子从房子里走了出来,指着宾馆老板大骂了起来:
“还三星级呢?还总统套房呢?毒蜘蛛从哪儿来的?你是不是想暗害我?妈的。不想活了。看我不杀了你!拆了你的酒店!”
老板不停地解释,并表示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他只希望老总不要生气。老板说他们的房子每天都要彻底打扫、消毒,他不知道那个蜘蛛是从哪儿来的。老总住的房子可以说连一点灰尘都没有,更别说什么蜘蛛了,马桶里的水都可以喝的,地面干净的都可以让人舔的。
可是那个黑胖矮子就是不依不饶,只是一个劲儿地对宾馆老板怒骂。最后,宾馆老板都给他跪下了,可是他还一直怒骂着。
又过了一会儿,120把那个哭喊着的女子拉走了。黑胖矮子和几个五大三粗的年轻人气哄哄地回到房子里面去了。李智林等人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可是又过了一会儿,李智林等人又听到宾馆老板在门外怒不可遏地训斥服务员。他们听到有人在劝解,有人在哭泣,整个宾馆仿佛要爆炸了似的。他们睡不着,就又走到门外,发现很多人都站在他们隔壁的房子里面。房子的门大开着,是不是那个黑胖矮子又发什么威了?
李智林等人走到隔壁的房子门前一看,发现房子里面有几个女服务员一边仔细打扫房间、给房子消毒、一边忍受着老板的怒斥。
他们不知道房子里面的那些客人到哪儿去了。
“好了,就这样了。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儿。你就不要再为难他们了。他们也不容易。”李智林的带队老师对经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