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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成！”
“老成快醒醒！”
我似乎听到了胖子在叫我，睁开眼睛，刚好一滴雨水落入眼眶，我眨巴两下，发现自己还是躺在洋房院内，铁门近在咫尺，原来刚才只是做了个恶梦。
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大雨，洋房别墅的大火早已被雨水浇灭，空气中除了泥土的腥味还夹杂着一股焦炭味。
胖子蹲在我身边，见我醒来，终于是松了口气，小梅就躺在离我不远处，我起身正要查看她的状况。
胖子愁眉说道：
“小梅昏迷了，我一直叫她都没醒，看来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然后又指指曹老爷子，声音略显悲伤，
“老爷子没挺过来，已经走了。”
我俩虽然跟曹家二人谈不上交情深厚，但老爷子这么好的人走了还是有些惋惜。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看向自己的胸口，发现衣服前后都有个撕开的口子，沿着口子向下还有未干的血渍，但此刻的身体却没任何伤痕。
又用手摸了摸，完好无缺，我拉过胖子，在他身上仔细翻找，他却连衣服都是完整的。
我可是清晰的记得我左胸被一婴儿手臂粗细的藤蔓给刺穿，这里可是心脏部位，我居然还能活，连一点伤痕都没有。
如果这些也是我的梦境，那衣服上的破口又作何解释。
胖子被我摸得有些浑身不自在，嗔骂道：
“想不到你居然有龙阳之好，对胖爷我都有非分之想，你要是实在憋不住，也等回去破庙，胖爷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牺牲下色相也不是没得商量的余地……”
“我去你大爷的，啥时候了还嘴贫，老实交代，刚才我们要走出这铁门的时候，有没有感觉背后一股寒意？你有没有受伤？”
我打断他的话急切询问胖子的感受。
胖子想也没想摆着胸脯说道：
“胖爷我福大命大，一点事没有，就是刚准备走出门口的时候，确实感觉后面有股怪风吹来，还没等我回头看啥情况呢，我就晕了。
后来下大雨把我给淋醒了，起来查看你们三个的情况，发现曹老爷子死了，你们两个还有一口气在，我就轮流唤你俩，还好在胖爷我的不懈努力下把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胖子一口气把事情经过交代了，那股奇怪的风是真实的，这与我的感受一样，那么我受伤应该也不会有假，只是现在看来有些匪夷所思。
我蹲下身把昏迷的小梅扶着坐起，查看她身上有没有像我这样的致命伤。
上下打量一番，也只有手臂和小腿上有几处明显的被利器划伤的痕迹，伤口也不深，但单从外表就能确定没有致命的伤痕。
再查看了下曹老爷子的尸体，也没有类似的伤。
胖子发现我的举止很奇怪，就过来问我到底什么情况，为何今天如此怪异？
我把胸口被捅穿的事讲给胖子听，还跟他说了刚才做的很奇怪的梦。
他看我说话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表情怪异的伸出两根手指在我胸口捅了几下，又扒开领口看了看我的脖颈。
“咦~你身上怎么冰凉的，比那塘里的水还凉，生病了？”
胖子疑惑问道。
我自己倒没觉得身体有何不妥，便推开胖子：
“这么大雨淋着不冰才怪，算了，不管那些了，你先把小梅带回去找个郎中给看看，我寻个地方把曹老爷子给埋了，让他入土为安吧，就当还了老爷子的面钱！”
胖子也没有异议，背起昏迷的小梅，走时还交代我别忘了把挖的藕也带回去。
真怀疑这货是不是饿死鬼投胎，我拍了拍他肩膀，表示我办事你放心。
胖子走后我却有些犯了愁，总不能随便挖个坑给埋了吧，没有棺材高低也得弄个席子卷起来要体面些。
我知道离这里不远有座乱葬岗，听街上的人说过，这些年社会动荡，死的人多，都往哪里埋。
乱葬岗周边还发展成了一条产业链，都是卖元宝蜡烛，棺材纸钱等死人用品的。
只能先把尸体弄过去再想办法，要是等天亮了被人发现报了巡捕房，八张嘴我也解释不清楚。
背起曹老爷子的尸体向着乱葬岗走去，老爷子虽然身材高大，但我背起来却毫不费力，感觉跟个孩童没多大区别。
不是说人死了会变重吗？看来都是骗人的，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我虽从小就在乱世中讨生活，生老病死见得多了，胆子也大，但是这深更半夜背个尸体还是头一遭，多少心里有点犯怵。
便想起小时候在村里听来的下葬曲，边走边小声吟唱给自己壮胆。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今辰破土大吉昌。
金锄一举，瑞满山岗，鬼魅凶恶，远去他方。
金锄再举，起矿安详，千秋万岁，富贵用昌。
一画天门开阔，二画”
走了没多远，却总感觉背后有东西膈得我后腰难受，刚好路边有颗大树，便停下来避雨，顺便看看是什么东西这么不长眼。
我把尸体放下，翻尸体可是对死者的大不敬，我可不是那绝户的摸金校尉，赶紧双手合十拜了拜。
“老爷子，对不住了，你这东西实在是膈得我难受，我得把他取出来，等下葬的时候我再还给你，得罪得罪！莫怪！莫怪！”
搜完衣服裤子上的几个口袋，没有任何发现，不会是他的鬼魂在后面捅我吧！
正疑惑着，却在老爷子肚脐部位摸到有圆形的硬物。
解开曹老爷子的上衣和裤腰带，果然有个皮质的袋子，用一条牛筋般的细绳缠于腰间，保护得非常严实，难道是什么宝贝不成！
我取下皮袋，打开一看，我的个乖乖！数了下整整二十块大洋，这可是一笔巨款啊，要知道去码头当搬运工一个月也才能挣一块大洋。
另有一块暗黄色的绢布，上面画满密密麻麻一堆像文字的符号，它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它。
终于不用费神去找破凉席了，这钱我虽然不会吞了你的，但这棺材本还是得你自己出吧！
我收起皮袋，正要背上尸体继续赶路，却感觉那大树后面有双眼睛在盯着我。
顿时心头一毛，猛然抬头望去，发现有道白影，那体型不像猫狗，倒有些像人形，再仔细一看却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