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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梦非梦间,我看到插入香炉里的三柱香冒起了黑烟,紧接着,一条巨蟒掀翻了香案狰狞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甚至来不及惊呼,那怪物的獠牙便嵌入了我的颈间,哽在喉中的救命瞬间变成了漾着血的声声呜咽……
若说似梦,只因那场景对我一个无神论者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若说非梦,那便是颈间真真实实传来的剧痛和几个渗着血的牙印。
还有一个睡在我身边来路不明的男人!
“你是谁?!”
我捂着脖子瞬间拉开了与身旁男人的距离,打量四周后确认自己还在姥姥家后强压着恐惧问向他。
被我的动静吵醒,男人缓缓睁开眼,并未回答却也不恼,他的衣衫半开着,黑色的发丝乖顺的垂在额前,气质与身下的农村大火炕显得格格不入。
对上他惺忪的睡眼,我霎时间浑身就像过电一样,脑海里浮现出昨夜的那场大雨。
我叫江灿,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虽然我的姥姥马兰芝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出马仙,但这丝毫不影响我在大学里选择了追随马克思他老人家。
姥姥说我十八岁有个死劫,我偏偏无病无灾的活到了二十岁,她又说我有仙缘要跟她学出马,我偏要举着香偷偷念我们生在国旗下长在春风里。
只因村里都说我是二十年前那场连降七日的暴雨后被一只火红的大狐狸叼过来送到姥姥家门前的。
我不信,谁会愿意被说成是狐狸叼来的!
要说我之前有多嘴硬,我现在腿抖的就有多要命,甚至有点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好好跟着姥姥学本事,说不定现在还能救她一命。
事情发生在大三濒临期末的那段日子。
正在埋头复习的忽然我接到了姥姥的电话,电话那头声音有些急切,着急叫我回家,可我问了好几遍这老太太都只是用她太想我了来敷衍。
我没辙,知道不回去这小老太太不会罢休,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跟辅导员请了几天假坐上了回村的破班车。
说也奇怪,虽然夏天的天比女人的脸变得还快,但今天也快的有些离谱了,我前脚刚踏着晴空万里进了家门,后脚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这一下起来便持续到了天擦黑。
“姥儿,急着叫我回来干啥,马上期末考试了,过几天我就放假了,你有这么想我吗?”
我坐在炕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划了划窗户上的水珠,丝毫没注意到这场大雨的不寻常。
“灿,咱村里上次下这么大的雨,还是我捡你的那天,那雨整整下了七天七夜,你就在一个小篮子里……”
“你别瞎说了姥儿,我就是你亲孙女,什么捡来的,我不信。”
我最不爱听我是捡来的这话,这二十年我和老太婆相依为命,我就相信她是我亲姥姥。
可是老太婆今天倒是比这邪雨还反常,以前我说不信她和大仙之类的云云她还会瞪眼让我闭嘴,今天倒是一脸慈祥,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饭做好了,都是你爱吃的,等会儿我出去一趟,你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她的目光早就随着身体的苍老愈发浑浊了,只是我今夜看得清楚,她眼里噙着泪,让我莫名看得揪心。
“你怎么了姥儿,外头这么大雨你上哪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问着。
“哪有什么事,村西头你张二婶儿家的孩子一下雨就发癔病,我得去瞅瞅。”
老太太笑着摆摆手,又像是不放心似的嘱咐我:“柜子上有三棵香,你盯着点,别让雨砸湿了,我要是一直没回来你就点上。”
说罢,她便出了屋子,消失在噼里啪啦的雨声中。
我左右是心下有些不安,但这老太太神神叨叨也不是一两天了,我瞅了眼柜子上的香,又看了眼灶台上的好吃的,转眼就忘了这回子事了。
时针转了两圈,天已经黑透了,远处一道闪电划过,几乎要将夜空照明,随即而来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我的心彻底揪了起来,姥姥还没回来。
“铛铛铛!铛铛铛……”
雷雨交加的噪杂中清晰的传来了院门被急促拍响的声音,我忙披上雨衣出去开门,心想这老太太出门不带钥匙,还得让我出去开门。
大门打开,却不是我惦记着的老太太,而是村西头的张二婶儿家的男人,连个雨衣都没披,还像是在路上摔了几个跟头。
“你这是咋了二叔?”我关切道,想迎他进屋收拾一下。
“灿丫头,快走,你姥姥不行了,快去祠堂!”
张二叔的声音喑哑颤抖着,不知是雨夜寒冷,还是被什么给吓着了。
“我姥儿不是去你家给孩子看事了吗,怎么到祠堂了?!”
根本来不及细想,姥姥嘱咐的别出门也早就不知道被忘到了哪里,我只记得那条通往祠堂的路比往日要泥泞十倍,豆大的雨点砸在我的身上,像是冰冷的锥子,扎得我浑身有些麻木了。
农村的雨夜到处都是灰黑色的低矮建筑,若是不熟悉村里的路,很容易便丢了方向。
不知跑了多久,视线终于定格在村里的祠堂。
这里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庄严,却而代之的被大雨冲毁的屋顶,和四处散落的木料瓦片,以及废墟里那个被一条树高的大蟒蛇死死咬住腰身的小老太太。
“姥姥!”
只一瞬间,我腿一软,没骨气的跌坐到泥水里,动也不能动了。
那巨蟒的眼睛似灯笼,在看到我的瞬间立刻松开大嘴甩开了姥姥,一条猩红的蛇信子伴着蛇头径直向我扑了过来。
“灿!快走!”
姥姥挣扎起身,盘坐起来,嘴里响起了我熟悉的唱词,这是她一直都想教会我的,可这却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口中所谓的仙家。
就在我即将被那蛇信卷入蛇腹之时,一道银光闪过,蛇信竟生生被斩断,就这样掉在我的眼前。
不可否认,我吓呆了。
“你伤不了我孙女,要命冲我老婆子来,我老婆子今天跟你以命换命!”
姥姥拼命吸引着巨蟒的注意力,又向我喊着,似是交代最后的话。
“灿,回家点上我让你看着的那三柱香,会有人帮你的,柜子里有我给你的东西,姥姥只能保护你到这里了。”
话落,我被一股力量震飞。
大雨滂沱,我拼尽全力起身想要辨别方向,视线模糊之处,我却清晰的看见面前站着一个撑伞的男人。
他笑着看向我,向我指了指身后的路。
我怕极了,却又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盯着他,我看到他的眼,右瞳下有一颗小小的黑点,那么小却又那么清晰。
至于后来,在我眼睁睁看着他在我面前变成一只红狐狸后便被吓得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