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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正月初一那日,赵锦城的经历不甚美好,令他尴尬得有些不知如何自处。故而,随后的几日,他几乎都没有在林婉儿面前露面。
正月初三那日,林婉儿回林家拜年,原本想问一问赵锦城是否要同去。虽然她心里清楚,倘若赵锦城去了,恐怕父亲母亲又会尴尬得坐立难安,多半连顿饭也吃不好。但他们二人终归占了个夫妻名分,诚如赵锦城所言,倘若她一个人回林家,外人多半会多想,还不知要惹出什么闲话。
林婉儿那日找了许久,也未找到赵锦城,便只好自己一个人回去了。
也不知赵锦城最近究竟在忙些什么,直到正月初八那日,林婉儿才在王府见到赵锦城,但两人也没有过多的交谈,见了面,点个头,微微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正月十二日下午未时,天气晴朗,阳光和煦,林婉儿正在凉亭里看书晒太阳,门房突然来报,有一女子来拜访王妃。
林婉儿有些疑惑,猜不出来人是谁,便叫门房将人请到凉亭里来。
待那人来到眼前,林婉儿顿然呆在了原地。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她曾经最好的姐妹,现如今是她前未婚夫陆庭风的现任未婚妻,夏晚晴。
见来人是她,林婉儿心中猛地便梗住了,难受得紧。
那些她原先努力去忘却的记忆,正在一点一点复苏,翻江倒海一般冲撞着她的神经。
夏晚晴停在了凉亭的台阶下,站了许久。
午后的风有些微热,吹得人有些心烦气躁,甚至呼吸灼烫。
林婉儿努力克制着自己,竭力保持住大家闺秀的涵养:“你来找我有何事?”林婉儿冷淡地问夏晚晴,眼睛依旧盯着手中的书册,并未抬眼看她。只有先掌握主动权,拒人千里之外,她才不会看起来那么狼狈。
她如今和夏晚晴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一个是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一个是自己曾经的未婚夫,他们在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日内,竟双双背叛了她,几乎将她推置死地,一点活路也未曾留给她。
那么,夏晚晴今日来找她,是想干什么呢?
难道她觉得,这样还不够吗?
她究竟还想怎样呢?
“婉儿……”
夏晚晴一出声,林婉儿便当即冷声打断她:“夏姑娘,我同你,现在没这么亲近。请不要这样叫我。”林婉儿放下手中的书,从凉亭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夏晚晴。
“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我今日来,是想同你说清楚……”夏晚晴见林婉儿这副态度,也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我同你,有什么好说的!”林婉儿控制不住地抬高了嗓音,她感觉自己的耐性已经濒临崩溃。
“是陆将军……”
“别跟我提他!”林婉儿浑身颤抖着,怒不可遏地吼道。她再也无法克制自己,保持她大家闺秀的镇定了。她不明白,这个人她想干什么呢?都到了如今这地步了,为何还要对她这样赶尽杀绝?至少,她们曾经那样要好,真的要一点情分也不留吗?
“婉儿,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夏晚晴也忍不住吼道。
在林婉儿的记忆中,从孩提时代到豆蔻年华,到双双及笄,她们极少起什么争执。
虽然她们年纪相仿,但更多的时候,夏晚晴都像姐姐一样,照顾她,保护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每当林婉儿有了心事,也都会第一个想到夏晚晴。在林婉儿独自留在京都等陆庭风归来的那些年,也是夏晚晴一直陪伴在她身边,陪着她等他回来。
在林婉儿的心中,夏晚晴不仅是朋友,甚至可以说是亲人。
正因为如此,当她得知自己遭受了那两个人的背叛时,才会那样悲痛欲绝,痛不欲生。
可这样深厚的情分,林婉儿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也正因此,即便得知了那两个人背叛了她,她心中有怨,有恨,有不解,但却从未想过要做些什么去出气,去报复。
她不愿去伤害他们任何一个,哪怕她自己早已被他们伤得遍体鳞伤,体无完肤。
所以她选择了向命运低头,自己偷偷躲起来,舔舐伤口。她想,终有一天,那些伤口会愈合,痛楚会消失。而到了那时,这两个人在她的生命中,也终将成为过客,再也无法在她的心中掀起任何波澜。握不住,追不回的,那便放下吧。
她相信,这件事终有一天会过去。
她不愿再与他们正面相对,想要绕开他们,将他们存在过的痕迹从自己的生命中抹去。
可今日,她竟然找上门来了。她究竟想怎样呢?
林婉儿心中梗塞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和夏晚晴,竟然会因为一个男人,而闹到这般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