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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府里来了大蜀的贵客，我已安排在庆元堂，你快些去招待。”
大蜀贵客？
宋戈带着一脑门问号前往庆元堂。
只见一位身材欣长，戴着白色帷帽的男子负手站着，他微微仰头看着父亲的亲笔画。
那人听见脚步声，转身看着宋戈，不紧不慢地解下帷帽。
宋戈看清来人面容，总算知道福伯口中的大蜀贵客是谁了。
但说他是自己故友实属有些牵强，两人也就在八年前的大邯皇宫匆匆见过一面。
那时他已是大蜀率团探访大邯的太子，而他只是个稍有名气的小将领。
可是，此人这个时候跑他来，意欲为何？
“不知太子殿下驾临，宋某有失远迎。”宋戈收起满腹猜测，拱手相迎。
祁琰嘴角微弯，拱手见礼：“数年不见，宋元帅真是越发英勇神武。”
“与太子一比，宋某逊色多了。”宋戈做了个请字，两两入坐。
大邯国与大蜀国的关系说不上有多好，但数十年不曾发生战争，前些年宋戈与南蛮、北狄、百濮打过大大小小不少的仗。
而同样被南蛮、北狄欺负的大蜀却一直按兵不动，只防不攻，有意避开战争。
此举一度被各国将领嘲笑，说大蜀皇帝后继无人，生下的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
眼前这个太子还一度被传是无能的废物。
哪知人家是在养精蓄锐，两年前举兵南下，只花了数月便把南蛮打得哭爹喊娘，不仅抢回割地，连南蛮的皇宫都被踏平。
收了南蛮后，各国还没消化完南蛮灭国的事实，大蜀转身又攻打北狄，这次主动攻打北狄的理由有些可笑，传闻是因大蜀的女子嫁到北狄，在婆家受到虐待。
大蜀儿郎为本国的女子撑腰，用战争告知北狄，娘家兄弟是不好惹的。
两国开战一年，今年四月大蜀大获全胜！北狄不仅割地赔偿，还签下百年殖民条约！
而带兵攻打南蛮北狄两国的大元帅，便是眼前这位被传为无能的废物太子。
宋戈知道，此人深藏不露，惯会隐忍。
“太子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宋琤见来人戴着帷帽，一愣，朝来人抱拳行礼。
“元帅先待客，未将先告退。”在外人面前，宋琤向来尊称宋戈为元帅。
宋戈看向祁琰，见他又戴上帷帽，想来是不宜多人知道他到访大帅府的事，毕竟眼下大邯动荡，若此时传出他与别国皇室有往来，于他不利。
“好，琤儿先陪福伯说说话，阿兄忙完就来。”宋戈收起平日的严厉，和颜悦色地道。
宋琤朝两人抱拳，退出庆元堂的院子。
帷帽下清峻眼眸，静静地目送她消失在拱形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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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伯，晏府求亲之事，您如何看？”自父亲去世后，福伯便代替了父亲的位置，兄妹有什么事都习惯与他有商量。
“二郎啊，”福伯端来一碗她爱喝的胡辣汤，坐对面，满眼慈爱地看着她：“福伯老了，一辈子也没啥建树，但福伯见证了将军和夫人慕煞旁人的相守。”
确实如此，爹娘的恩爱在整个大邯可是有名的。
阿爹一辈子就娶了阿娘，可惜阿娘生她时落下病根，苦撑几年，最终还是撒手人寰。
阿娘去世后，多少美娇娘想做宋大将军的续弦，但都被阿爹无情拒绝。
“我们二郎自然也得嫁个如将军这般有担当的男子。”
宋琤明白福伯的意思了，言下之意就是晏书不是她的良人。
晏府人丁兴旺，离不开晏建知妻妾成群。光平妻就两个，明面上纳进府的美妾就近十个，还有外面养着数不清的美人。
晏书的两个嫡兄娶妻后也纳了几房美妾，身为嫡出三公子的晏书虽然还有没娶妻，但以晏家家风来看，不会只娶一房妻子。
晏府人口错综复杂，而他家二郎向来对后院之事不耐烦，那样的人家，又怎会适合她呢？
“福伯，您还记得阿爹被我哄进宫，应邀太子设宴的那个晚上吗？”宋琤盯着眼前的那碗胡辣汤，眼神却涣散无焦点。
她艰难地道：“阿爹他去过熙宁宫。”
回来当晚就生病，若不是离京前在晏府听见晏建知与晏书的谈话，她还误以为阿爹就是生了普通的病。
“二郎，将军临终前不是让你莫再提起这事吗？”
福伯皱起苍老的眉头，宫里那些肮脏事，他又怎会不知？
老将军不让兄妹深究，自然是不想他们卷入那些肮脏事中，只希望自己的后代平平安安过活。
可是他忘了，宋戈身为大邯将领，朝廷之事，又岂能撇得干净？又岂能是你想中立，旁人就能让你中立的？
宋琤沉默半晌，望着福伯，“福伯，我决定了，我愿与晏书订亲。”
福伯微微张嘴，“二郎！你这是何苦呢？”
宋琤难得像以前那样，咧嘴朝他大笑，“福伯忘了？您家二郎本来就心仪晏书，嫁入晏府，不委屈。”
“二郎！莫孩子气！”
福伯知她说的是违心话，自七年前离京的那个晚上，她失魂落魄地从外面回来，抱着将军大哭的那刻起，她与宴家那小就成为过去了。
“福伯放心，二郎不会让自己委屈的。”
宋琤刚说完这话，就见宋戈朝西院走来。
大帅府书房，案后坐着宋戈，案前站着宋琤，室内安静得过分。
宋戈是还没从祁琰的谈话中回过神，宋琤则在琢磨如何与兄长商议订亲的事。
半晌后，宋琤率先打破沉默，直道：“阿兄，我愿与晏书订亲。”
宋戈抬起头，神色凝重，“琤儿，阿兄不会让你受委屈，亦不想你为了去冒险。”
宋琤抿唇，静静地看着兄长，“我不委屈，我知阿兄也难。”
如果没有祁琰带来的密信，就算不联姻，宋戈还是有信心取得晏建知的信任。
但晏建知不愧老谋深算，做事向来两手准备，失了哪头他都不亏，宋家若是不联姻，此人怕是真要走极端了。
“听闻晏建知还有两位适婚女儿。”宋戈宁愿委屈自己也不让妹妹受委屈，真要走联姻，自己娶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