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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太医正要上马车,余光见她走来,打趣道:“正要去拜访当地的鲁神医,二郎这是要陪老夫走一趟?”
“国舅,可否借步说话?”宋琤自离开京城后就极少笑,脸色凝重起来有些吓人。
成太医见她如此庄重,又改称自己为国舅,这个称呼,还是太子君在时有过。
他摒退左右,脸上的笑容敛了敛:“二郎还有何事要老夫代劳的?”
“国舅,二郎想知道太子君的真实死因。”宋琤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表情。
成太医慌张地四下巡视一眼,把宋琤拉近马车旁,小声道:“二郎!这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国舅知你们感情好,可、可太子君突发疾病去世这是事实!你以后莫再提起,省得给自己招惹事端。”
宋琤审视眼前的中年男人,似乎明白了一些事。
她抱拳赔礼:“当年匆匆离开京城,许多事一知半解,如今得国舅亲口确认,二郎已无疑心,打扰了。”
说罢,转身大步离去。
成太医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许久后,深深叹息一声。
离大帅府十丈远的转角停了辆马车,车上的人目送那道英姿策马出城。
待人消失在视线里,田七看着主子似笑非笑的脸,小心翼翼提醒:“主子,咱该赶路了?”
祁琰放下车帘,手里把玩一枝束发的银簪,簪子着实普通,只是上面刻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字。
“田七啊”祁琰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磨擦银簪上的字,嘴角微微往上扬。
“主子”田七听见拉长声音喊自己,全身筋脉绷紧。
“有几年没去大邯京城了吧?”祁琰往软榻一靠,把银簪随意插进自己发髻。
“回主子,有八年了。”
“可是到了食用大邯腊味的季节?”
田七偷偷抹把冷汗:“主子,陛下只给您两月闲暇,若赶去大邯京城,年前怕是赶不回京城。”
“无妨,赶不回便在大邯京城过年。”
田七:
您老难道忘了陛下要趁着宫里年庆给您选妃的事了?!
不过,这是主子惯会用的拒亲手段。
“就这么定了。”男人说完,闭目养神。
宋琤策马赶回大坝地,赵天亮、张牧丢下正在操练的队伍迎上来。
张牧咧着嘴:“将军可算回来了!快把兄弟们急坏了!”
赵天亮搓搓下巴:“嘿嘿,听说大营来了不少漂亮姑娘,将军不会被元帅拉去婚配了吧?”
宋琤把马缰扔给一旁的信兵,横去一眼,“再胡说八道军法伺候!说正事。”
赵天亮摸摸鼻子,收起嬉皮笑脸,正色道:“将军,刚收到斥候的飞鸽传书,源潥庄附近又发现打扮成当地百姓的陌生人,数量还不少。”
“又是百濮狗的老把戏!”张牧想起前一战,自己有个大员就是被伪装成百姓的百濮贼寇所伤,恨得牙痒痒。
宋琤正要说话,忽见成钢拎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骂骂咧咧地朝这边走来。
“小王八蛋!再不松口老子一掌劈死你!”
待成钢走近,才发现不是他拎着男孩,而是男孩死死咬着他的手臂不放。
张牧和赵天亮同情地看着成钢,一脸‘兄弟顶住’的表情。
宋琤蹙眉看着眼前的一幕。
“将军,求您下令让属下宰了这个小王八蛋!”成钢又气又恼,却不敢动手揍人。
宋琤看向张牧和赵天亮,示意两人解释一下。
“将军,这小子是西沟弯的,他躲在地窖下的隔层逃过一劫,成钢勘查时发现他死死咬着自己手臂不放,带回营后,昨夜醒来突然咬住成钢的手臂,怎么哄都不松口。”
宋琤看着两眼通红,死死瞪着他们的男孩,眼神充满仇恨,就像当年她知道阿爹生病的真正原因,恨不得把仇人千刀万剐的表情。
她迎视男孩,抬步走去。
男孩不知是被她逼人的气势和严厉的眼神吓着,还是因气温低下,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宋琤走到跟前,伸手捏住男孩的下巴,男孩吃痛,下意识地张开嘴。
重获自由的成钢趁机跳到一边,搓搓手臂两排深深的牙印,气得脸都绿了。
“阿爹说的没错,你们这些当兵的就是窝囊废!贪生怕死之辈!除了恐吓百姓交税粮,一无是处,呸!”男孩突然朝宋琤吐唾沫。
“嘿!小王八蛋敢对我们将军不敬,今日不宰了你老子就不姓成!”
成钢和赵天亮纷纷撸子。
“你们还我爹娘性命!还我阿兄阿嫂的命!!还我小侄的性命!”
男孩像只愤怒的小雄狮,呲牙咧嘴地朝他们嘶吼。
宋琤挥退两人,双眼盯着男孩,从鹿靴里抽出匕首。
男孩看见锋利的匕首,以为宋琤要杀他,害怕地往后退开几步。
“将、将军,这小王八蛋的家人被百濮贼寇残杀,心里正闹得慌,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张牧等人认为男孩罪不至死,纷纷求情。
宋琤面无表情,把匕首送至男孩面前,“给你机会报仇。”
男孩睁大眼盯着匕首,过了半晌,缓缓伸出颤抖的手。
“将军!这小子劲儿可大了!”成钢知道男孩的劲道,跟头耕种的犟牛似的,耍起武器来可不是好玩的。
“来来来,朝我这刺!”张牧伸出手臂。
“本哥哥也陪你玩……”赵天亮话没说完,男孩猛地接过匕首,顺势狠狠地朝宋琤的大腿刺去。
赵天亮等人愕然地看着这一幕。
宋琤却眼都没眨一下,见男孩没有下一步动作,她拔出大腿上的匕首,伤口处顿时染红了藏青色的衣袍,她视而不见,冷眼看着男孩:“你亲人的仇已报,怨气也出,给你两个选择,一、留在军营历练,二、我替你寻户不错的人家。”
言下之意是,当英雄还是狗熊,全凭自己意愿。
男孩盯着匕尖上的血,脸色像刷了层面粉似的吓人,明明是他刺的人,却像被他们欺负了一般。
“想好了再给我答复。”宋琤说完,转自往自己营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