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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改变这一切，我需要你帮我。”沉默着回到家，沉默着洗了个澡，又沉默着在沙发上坐了半晌的杨昭说出了自拘留所回来的第一句话。
“我当然会帮你。”王齐慕想也不想地回复。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重建沈智奕对我的信任？”
王齐慕建议就像积攒信用分一样，通过一次一次的兑现承诺来不断提升沈智奕对她的信任值。最好从容易实现的小事做起，她补充道。
“我明白了。”杨昭想，既然他希望我去看他，和他聊聊琐事，那我就每天都去。
“还有就是关于案子，我们是彼此无条件信任的关系，我认为我应该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5号的时候，我在沈智奕的书房里发现了关于连环杀人案的剪报。我想，都这个年代了，谁还会特意收藏报纸上的新闻呢？我以为他是什么推理迷，为了讨好他，我也开始试着调查这件案子。我先去公园案的案发现场查探，案发现场山禾公园是个破落的公园，我猜死者刘振不是来观光的，而是为了见什么人。最近的小区是山禾湾小区，但查探过后，我发现那是一个完全低风险的小区，那里的孩子都是国际学校出身，以刘振的基本条件很难结识到他们。我猜测他要见的人更可能来自旁边的足球青训基地。青训队的信息都是公开的，很容易地，我发现了林凡，曾经和刘振住在同一个街区、年龄相仿的男孩。虽然林凡初中开始就在体校上学了，但他们出身相当，我想刘振就是去找他的。于是我去找他，他承认了他和刘振的关系，但他们很小心，只有上个月3号的时候在建元大学外的糖水店里，他们悄悄牵了手。公园案目前看起来是凶手第一次犯案，绝对是事出有因，刘振身上有什么东西刺激到了凶手。因此我推测是凶手当时也在场，他看到了二人的关系心生嫉恨。”
杨昭说到这里突然想到，她是因为知道凶手就在四个主角之间，所以她的推理里忽略了另一种可能——青训队里有人撞见林凡和刘振约会，于是心生妒意杀了刘振；但王齐慕肯定会质疑这一点疏漏，她得赶紧补上。
“是的，我问过林凡了，在3月14号，也就是刘振被杀的那天，整个青训队都加练了，林凡还因此迟到了约会，所以不可能是青训队里的人犯案。但新的问题出现了，刘振自己在全寄宿封闭式管理学校，从3号到14号之间足足隔了11天，凶手是怎么确认刘振会在那天出门，并且是去探望林凡的呢？”
杨昭大惊，她之前只想赶紧做四选一排除法，找到证据速速通关，竟然没有注意到案子里藏着一个这么大的漏洞。
阴影里还站着一个人，是他窥探到了刘振的秘密，并告诉了凶手。
“我需要你出面，去省实验问一下，看看从刘振被杀到现在，有没有哪个学生状态不好、成绩下滑得厉害，或者已经申请转学了？”
王齐慕点点头，“我明天过去，希望我去得不会晚。”
“如果问到了那个人，请一定先告知我，我们一起询问和做决定。我答应过林凡，不把他牵扯进来。”
“好。”
“然后是校园案，手法非常简单，每个人的血液样本就放在唾手可得的地方，活动的具体流程也一定是提前告知了政府、医院、学校三方。正是这件案子让我关注到了徐光华和沈智奕。毕竟林奇倒地后，是徐光华和一个女同事上前去检查的；而在当时的混乱场景里，有个学生并不在意林奇的死，却一直盯着沈智奕。是的，那个学生就是张楠。顺藤摸瓜，我知道了他和沈智奕的同母异父兄弟关系。只可惜八卦挖出一大堆，我却并没有从那件案子获得任何的抓手，刘芳是唯一有望突破的地方。”
“你是不知道这事有多难。”王齐慕打趣道，“她实在是油盐不进，我只能先放大她的自我，让她以为自己是案件的中心，让她先得意起来，然后再击碎她的得意。大概还需要四五次的见面才能搞定。”
杨昭以一种很崇拜的眼神看着王齐慕，“有希望搞定已经很棒了！如果是我和陈治上的话，估计地老天荒了她也不会有任何改口的可能性的，果然专业的事情就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干！”
王齐慕被杨昭突然的兴致搞得有点疑惑，又有些飘飘然。
“ok，我们现在来说发生在上个月21号，但是本月2号才被发现的铁皮房案件。其实对于这个案件，既没有案发现场的监控，受害人本身也没有什么社会关系，基本无从下手。要不是陈治搞那档子事，我还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呢。”
“陈治？他搞了什么事？”王齐慕随口问了出来。
“啊？他没和你说过吗？也是，算是他的社死现场了。2号那天，他目击到沈智奕也出现在了受害人所处的留南巷。然后10号的时候，他居然跑到沈智奕面前去质问他，结果他这种温室小白菜哪里是沈智奕的对手，直接被三两句呛到自闭。”
“那看来他那8天是白努力了。”
“也不能说白努力，确实，沈智奕会出现在那么个贫民窟小巷有够奇怪。顺藤摸瓜，我们发现了留南巷其实是个低端性交易市场，发现沈智奕去那里，其实是要找在那里工作的妈妈胡玲玲。再结合昨天柯特说的内容，我们可以知道，沈智奕去找胡玲玲的原因，是因为胡玲玲找他要钱。”
杨昭站起来走到白板前，在上面写上沈智奕、张楠、徐光华的名字。“所以现在有七种可能：沈智奕单独作案、张楠单独作案、徐光华单独作案、沈智奕和张楠联手作案、沈智奕和徐光华联手作案、张楠和徐光华联手作案以及三人联手作案。第一种已经被我们彻底排除了。而张楠是从本月15号开始天天骚扰沈智奕的，前一天，徐光华曾送我和沈智奕回家。因此，张楠和徐光华单独作案的可能性也不大。如果是三人联手作案，那他们完全可以像十二宫杀手那样，一人负责一个部分，警察几乎没可能抓到他们，没必要牺牲沈智奕来保住另外两位；即使是沈智奕和另外两人中途出现了分歧，那他们应该选择干掉沈智奕，而不是把他丢进警局，所以这个可能性也被我排除了。至于剩下的三种可能，说实话，我拿不准。”
因为我有偏心的人，她想。
王齐慕拍拍垂头丧气的杨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