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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看沈智奕之前，杨昭先在陈治的陪同下去看了胡玲玲。本来也打算顺便看看“范老三”的，也就是铁皮房案的受害者，但她的胆量在看前者的尸体的时候就直接消耗到底了。看尸体解剖下饭和真正在法医室里看尸体简直是云泥之别，得缓一缓，不能冒进，她想。
除去胸口的致命刀伤以外，胡玲玲身上还有很多捆绑和折磨的伤痕。其中，痕迹检测人员发现了半个掌纹，是属于沈智奕的。
杨昭想，这确实是很巧妙的安排。胡玲玲被杀是在九到十点，她的尸体是在下午两点被一个嫖客给发现的，而沈智奕和胡玲玲约定见面的时间，是下午的五点半。这就意味着掌纹只可能是他杀害胡玲玲的时，手套不小心脱落留下的，而不是他发现尸体后不小心蹭上去的。对胡玲玲进行生前的折磨也很好地对应上了二人之间的仇恨。
“她有洗过澡么，在被杀之前？”杨昭突然提问。
“呃…”法医陶姐儿被莫名其妙地提问给问迷糊了一下，而后她想起为了检查是否有被强奸的痕迹，对胡玲玲的阴道采样后进行了理化检测，结果显示没有性交的痕迹，但有很多表面活性剂的残留，是沐浴露的主要成分。“是洗过的。”
“她们这种生意，出于把控风险的考虑，应该需要提前预约吧，这个一般怎么操作。”杨昭露出一种理所当然的求知眼神。
陶姐儿毕竟都五十多了，思想当然偏传统和保守，平时看巨人观都面不改色的她现在脸通红，怨怼地看着陈治，仿佛在说，你从哪儿带了个神经病来，信不信我跟你们队长反映。
“如果我是新手的话，我一般是怎么联系到付费性服务的，依靠中介吗？”杨昭以为是她表述得不清楚，于是又问了一遍。
陈治赶紧把杨昭拽出了法医室。他也知道杨昭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只好带她去找扫黄打非行动的负责人老江。
“这个啊，一般就是捡地上的小卡片，然后打过去，十有八九都是老鸨。聊聊有什么特殊的需求啊、爱好啊，两边谈妥时间和价钱了，就转账，然后嫖客过去，最后老鸨分钱给失足妇女。”
“那抓到那个老鸨，不就可以确认凶手是不是沈智奕了？”
“哪儿有那么容易，”老江感慨，“你以为就是一个老鸨负责一群失足妇女吗？早就不是了，现在是互联网时代，老鸨之间都有自己的群，互相介绍生意，毕竟有提成可以拿嘛。可能第一个收钱的老鸨，见都没见过那个女的。”
“我们查到的给胡玲玲打钱的中介用的银行卡是失卡，并且由于是嫖客先发现的她的尸体，导致中介也很快得到消息躲起来了，我们目前还在追查。”
杨昭很无语，胡玲玲都被杀9天了，还没有追到老鸨，那看来是追不到了。
城市里的精英以为自己控制着这座城市，但挣扎于生存边缘的底层，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他们用自己的双脚丈量过这片土地。因此他们在逃亡的时候，很容易找到落脚点，并且能像蜥蜴一样，根据环境改变自己的颜色，成功地躲过追捕。
如果是沈智奕约的胡玲玲，他没必要通过中介，胡玲玲也不会特地洗好了澡，还打扮一番。但这只是推论，不能作为任何的证据。
那会是张楠还是徐光华呢？杨昭更倾向于徐光华，毕竟胡玲玲会反抗，所以凶手要先压制住胡玲玲，堵住她的嘴，然后对她进行虐待，最后一击毙命。全程必须要快，不然发出的异常声音会引起隔壁的察觉，还不能留下任何指纹，这件事难度非常大。压制住胡玲玲，或许会需要捆绑。杨昭想起，自己和张楠都被沈智奕捆绑过，他绑的是专业的登山结。如果凶手是张楠，他不会忽略这一点。
杨昭又转回法医室，看到了绳结的照片，是普通的死扣。
“hmm，世界上根本没有完美犯罪。”
“什么？”
“沈智奕不打这种没水准的结。我得去现场看看，说不定能发现更多信息。”
“你接下来不是要去看他吗？”
“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