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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山下大军拔营,迅速南向,直奔儒州去了。
五骑马立于山巅之上,看着长长的队伍,宛若游龙,奔向儒州方向。
狸奴忽然一拨马头,看向四名玄鸟卫。
这四个人都是奉命去渭州向她传递消息,暂时留在她身边的。
“你们四人回金城去,告诉秦州竹小春,我不在期间,请她到金城主持大局。”
“是!”
玄鸟卫秘谍奉令不渝,出于职业习惯,绝不会多问首领的动向。
狸奴看着他们四人拨马望西而去,又回头看看已经渐渐远去的唐治的队伍,忽然催马下山,追了上去。
徐伯夷收到唐治派人送去的密信,拆开一看,几乎晕厥过去。
他马上召集顾沐恩、张一帆等幕府僚属,把唐治的密信给他们看了。
众人看了,一个个脸色都难看的很。
他们的功业前程、一生的抱负,全都寄托在唐治身上。
唐治竟然这么冒险!
他们之中不乏聪明人,作为唐治的幕僚,也接触了很多机密,已经猜出了唐治这么做,可谓一举数得,一旦成功,所将获得的回报是十分丰厚的。
可是,太冒险了啊!
堂堂郡王,只带四千人深入敌后?其中还有一千人是披甲的步卒,这……怎么想都有些玩闹的性质啊。
顾沐恩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道:“诸位,如果陇帅去了吐蕃,战功赫赫,那固然是好。可……万一身陷吐蕃如何?万一兵败又如何?”
他扫了众人一眼,道:“我以为,我们可以暂且瞒下陇帅前往吐蕃的消息。”
张一帆道:“陇帅信中已经说了,他还给楼大都督写了信。”
顾沐恩道:“楼大都督见了信,只会驰报神都,又不需要再派人来陇右声张,我这么做,是想暂且隐瞒消息,一则稳定军心民意,二则,一旦陇帅兵败,此事尤其不好张扬于民。你们别忘了……”
他扫了众人一眼,道:“把守东谷的镇西军放任洛昂达长驱直入,不出一兵一卒。究竟是怕死畏战,还是别有用心?我们现在不得而知,陇帅去吐蕃的消息,还是越晚张扬开的越好。”
徐伯夷想了一想,道:“我倒有些不同看法。”
如今的顾沐恩,再不复当初的目中无人。
他与徐伯夷接触也有一段时间了,在他看来,徐伯夷论功名、论博学,均不如他。
但是,徐伯夷属于不学而有术的那种人,论人心的把玩、人性的了解、权谋的运用,他顾沐恩不及也。
因此,顾沐恩丝毫没有因为徐伯夷出身低微而生起轻蔑之意。
此时听徐伯夷一说,便拱手道:“还请徐长史赐教。”
徐伯夷道:“大王出关,不是秘密,这么多的人马行动,很多人都会知道,消息很快就会传开,瞒也瞒不了多久。
尤其是,大王要通过边关出入,信中说,他要从神武军镇守的地方出去,神武军将士,岂有不知大王去向的道理?那么多人,但有一个走漏口风,消息都会传开,瞒不住的。”
顾沐恩想了想,道:“徐长史所言有理,那徐长史以为,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徐伯夷把眉锋一挑,振声道:“立即张贴布告,传檄陇右大小城阜,要让所有的百姓将士,人人都知道,大王亲身杀奔吐蕃,去为受害的陇右军民复仇去了!”
众人愕然,但是细细思量半晌,便有几个脑子转的快的幕僚击掌赞道:“妙啊!好主意!”
“如此一来,陇右军心士气,必然提振!”
“洛昂达也会得知消息,一旦听说自己的老巢被偷,他还能安心在我陇右逍遥?”
徐伯夷道:“不过,我们倒也不必全部实话实说,七分真,三分假,更容易叫人相信。大王只率四千人出关,我们可以说成一万人。再多,怕也没人信了。”
张一帆道:“一万人,也要有出处,这陇右就是个筛子,处处露风,不是咱们说多少就是多少的,人从哪儿来的?”
徐伯夷道:“第五卫,陷骑营!他们有五千七百多人,本就要在今冬拉练的,干脆,也不必练了,直接拉去吐蕃吧。”
顾沐恩眼睛一亮:“妙!让他们自凤林关出去,与陇帅可以遥相呼应,牵制吐蕃兵力,又有谁知道,他们并不是陇帅安排的,也并不能与陇帅相配合呢?”
张一帆想了想,补充道:“大胡小胡年纪轻,不够沉稳,可以把南荣女王调过去,他本就是二胡的老上司,三人配合也有默契。”
唐治是有意把南荣女王培养成独挡一面的将军的。
他原打算在今冬对陇右十三镇将做一个调整,到时有那拿下的镇将,就要让南荣女王顶上去。
所以,目前南荣女王一直在金城四镇挂职,熟悉边军事务。
前些天戍守金城一战,南荣女王指挥调度,表现相当出色,这几位幕府幕僚对他都有深刻印象。
徐伯夷道:“甚好,既然各位也都同意,那么我马上找南荣女王回城,与他说明情况,请他去祁连山脉吐鲁沟,找二胡兄弟。”
……
漠门关,神武军镇将吴暨阳呆呆地看着正出关而去的四千铁骑。
陇帅唐治到了神武军戍地,把他军中的八百多匹骏马都给征用了,再加上从当地大户人家征调的两百多匹好马,把他麾下唯一的披甲步兵也变成了骑兵。
他这些兵,本就是朔北悍匪,马术都相当好,只是后来归为唐治亲事府官兵,改为步卒了,本来就会骑马,有了马自然就摇身一变,成了骑卒。
吴暨阳身边副将眼看着四千铁骑浩荡出关,不禁咂舌道:“陇帅那是何等身分,天生的贵人,根本不需要用性命去搏功名的,他居然……只率四千精骑,便敢直捣叶茹腹地。镇将,从此今天,我算服了他了。”
吴暨阳喃喃地道:“他不用深入叶茹腹地,他只要在叶茹诸东岱的边儿上遛达几圈,能掏上一两个东岱的窝子就更好,我吴暨阳,便对他心服口服了!”
这时候,关口的守军刚把城门重新关上,后边突有一骑飞驰而来,马上端坐一个栗发碧眼的美貌胡姬。
吴镇将瞪起眼睛喝道:“干什么的?边关重地,谁准你乱闯的,不想活了?”
若不是看这胡姬貌美,吴镇将已经一刀砍过去了。
不想,那胡姬却把手一扬,一块腰牌便抛进了他的怀中:“开门,我要追赶陇帅的队伍。”
吴镇将捧起那令牌一看,繁密复杂的花纹中间,一个“玄”字,翻过去再一看,一只玄鸟,跃然欲飞。
吴镇将不禁攸然色变:“玄鸟卫?”
很快,关门重新打开了,吴镇将恭恭敬敬奉还了腰牌,狸奴一骑飞驰,追出了城去。
吴镇将擤了把鼻涕,在门杠上擦了擦手,望着远去的狸奴背影,喃喃地道:“本将军一直觉得,玄鸟卫就是些窥人私隐、见不得光的耗子,没想到她一个妙龄女子,竟敢单骑追出塞去,我对这玄鸟卫,也是心服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