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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间,有那么一股子不祥的预感在我的头顶笼罩,我似乎明白点儿了老太太的意思。
狐狸精诅咒金蛇道长这事儿,似乎跟我有莫大的关系,但是这神神怪怪的故事似乎又离我相去甚远,我便明知故问般的问道:“那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啊?”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老太太却一下子能听懂我想表达的意思,也没头没尾的说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叫你小狐狸精。”
这话说的我一脸诧异,我自然明白老太太这话里边儿的意思,但是一个人,而且是我自己,是由一只狐狸投胎转世而成的,这事儿放谁身上,谁能相信?
更何况我又不是清朝末年的人,咱可是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妥妥的唯物主义者,能相信这神神怪怪的故事?
看着我不相信的眼神,老太太丝毫不理会,而是自顾自的说道:“说白了,你就是当年那狐狸精投胎转世,害死了你父母!”
一听老太太这么一说,我吓了一大跳,“啊”了一声,浑身的力气似乎一下子泄了去,有点儿不敢相信这个将死之人所陈述的事实。
虽说心里一直在默念我是唯物主义者的话,但是从小到大被各种神神怪怪故事熏陶长大的我,对于老太太的话,竟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想要下意识去相信的想法。
外边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儿,以为老太太咽了气儿,便要进来。
却听老太太一声断喝:“都给我出去,没让你们进来,谁也别进来。”
说完,老太太眼睛狠狠的盯着我,语气似乎是有些急不可耐的说道:“如果没有你,没有你们家的老祖宗,我怎么会承受如此丧子之痛?都是你害了我儿子,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拿你没办法,现在我快要死了,不如你就跟我一起走吧!”
话音刚落,老太太的身体如同弹簧一样猛地弹起来,双手如同钢叉一般向我的脖子掐过来。
我吓得一滚,身子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而老太太一扑不中,直接撞到了我身后的被子上。
老太太估计是在原地坐了挺长时间,腿脚儿有点儿不利索,再加上刚才态度凶狠,想必是对我恨到极处,用力过猛,似乎是撞到了被子后边的墙上,只听见咚的一声,老太太就不动了。
外边的人听到了动静,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老太太出声儿,有几个人闯了进来,一看老太太趴在被子上,脑袋撞在墙上,几个老爷们赶紧上炕。
我老叔把老太太翻过身来一看,又试了试鼻息,突然扑通一声跪在炕上,一声极度凄惨的哭嚎从村东头能传到村西头。
“妈!”
随后在身后的大姑和老姑,突然间也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跌坐在地上的我也不知所措,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之后的几天,老太太的葬礼,按照我们那边儿的老礼儿一点儿一点儿的进行着,七天之后,老太太停灵结束,被埋在了村东头的坟地里。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悲伤还是该高兴,反正老太太没了,最后那一下子给我吓得连着几天都反应不过劲儿来,每每到夜深人静想要入睡的时候,老太太那血红的眼睛,如同钢叉一般的枯瘦手掌,都让我夜不能寐,几天下来,眼睛熬的通红。
等到老太太的后事处理完了之后,我老叔拿着一个点心盒子,放到了我面前,口气中带着一股子厌恶,对我说道:“这是你奶给你留的东西,拿着吧,以后想去哪儿去哪儿吧。”
我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接过了盒子,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原地,我老叔看着我的架势,以为我要赖着不走,狠狠的推了我两把,直接把我推出了大门,随后咚的一声,把本就不怎么结实的铁门重重的关上了。
临出门时,我被老叔那么一推,差点儿跌坐在地,一个踉跄,好容易站稳了身形,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到一阵怅然若失,瞥了一眼东方刚刚升起的太阳,却感觉到我的人生一片灰暗。
老太太办丧事期间,我一滴泪都没有流下,但此时我的眼泪却如同开了闸的河水一般再也抑制不住,不多时便将我的前胸浸了个湿透。
如今的我,正是处于举目无亲的状态,在世的亲戚死的差不多了,叔叔跟姑姑更是指望不上。
这个时候正是早上七八点钟,正是秋末冬初,人们农闲时间没啥可干的,吃完了早饭之后都去大队部,扯淡闲聊,我奶家正在大队不远处,路过的大婶大娘们看到我也都摇头无奈。
我家的事情大多数人都知道,虽然对我抱有同情,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家事,也管不了太多,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即便是再心善的人,也要顾好自个儿家,不是吗?
看着大街上人们对我的指指点点,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我大姑三两步从院里走了出来,往我怀里塞了一小叠儿钱,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啥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我就这样抱着盒子在村里晃荡了三四天,渴了就去谁家讨碗水喝,饿了就去小卖部买个馒头或者买块面包,盒子里有一封信,外加3000块钱,加上我大姑塞给我的1000块钱,也勉强够我活一段时间了。
至于那封信,我大致扫了一眼,基本上属于老太太把自己的后事交代了个清楚,详细说了说这些年为什么会对我如此态度,又说了说自己的心路历程。
总之,虽说她恨我把儿子给他害死了,但是她在某种角度还是对我心有愧疚的,不过,她一个上了岁数的人,也做不了什么。
临末了,给我道了句歉,又给我留了个地址,说是以后要是遇到事情可以去这个地址寻求帮助。
但是,仅仅是物质上的满足并不能让我振奋起来,那段时间我精神上极度的恍惚,甚至有好几次差点儿被疾驰的车辆给撵着,几天的时间过去,我神情憔悴到来接我的马神父都差点儿认不出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