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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到了这节时候,这绿毛龟怎么着也该表示表示追对人家去,结果这绿毛龟只是口头表示了一下:“哎哎,你走干嘛呀?待会儿啊,唠唠嗑儿,嗑嗑瓜子儿啊。”
嘴上说着挽留的话,屁股却连动都没动,估计冲人家小姑娘那脾气,这一对儿龟鸟的组合,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得拉倒。
我看着这一家子,实在是找不出啥用词来评价他们了,好在我遇到这个婷婷还算是比较正常的,要是他被他们家人影响,变成他们家人那副德行的话,我怕我受不了他,没准儿哪天就得拉倒。
我们这儿正坐着呢,突然外边响起吵吵嚷嚷的声音。
绿毛龟要站起来看看:“咋的啦?外边咋这么吵嘞?”
老太太却冲绿毛龟摆了摆手说道:“你给我老老实实坐着,跟你有啥关系呢?没准儿是谁的老娘们儿养汉了,让人家给堵到屋里了呗。”
老太太拿着小拇手指甲抠着牙缝里的肉丝儿,也不知道听到门外有什么动静儿,却见这老娘们儿一个箭步窜到了里屋,砰的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
我正纳闷儿是怎么回事儿,想问问婷婷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像是木头狠狠砸在一起的声音,随即便是木头片子哗啦哗啦掉在地上的声音。
隔着门缝儿一看,好家伙,有人拿石头把他们家那木头大门给砸开了,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扇被砸的破碎不堪的木头门,而随着木头门的倒塌,一帮子人鱼贯而入,为首的是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农村大老娘们儿。
秦皇岛这个地方其实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青龙卢龙抚宁口音有点靠迁安和东北,昌黎和卢龙的一部分地方,口音有点儿靠滦县乐亭,也就是唐山那边儿。
但是有打我小时候开始,秦皇岛的东北人是越来越多。
婷婷家属于青龙,他们那边的口音有点儿怪,但是大体上还是靠着东北的,我也能听得出来,那老娘们儿在院儿里叫骂,说什么高老太太是个神棍,是个骗子,是个养汉倒贴的娘们儿,反正怎么难听怎么骂,但是我倒也听说了点儿不对劲儿的地方儿。
至于哪儿不对劲儿?
可能就是那大姐不停的重复忽悠俩字儿吧,我们这片儿农村老娘们儿骂人,翻来覆去也就是那么几个词儿,不过还是比较强调重点的,从这个词儿来看,多半是婷婷她娘给人家忽悠了,而从她娘的身份来看,我也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婷婷他爸一见这架势,赶紧出去看看情况,却没想到被几个男人拽了出去,摁在地上就要打。
虽说这老丈人对我属实不咋地,但是好歹冲着婷婷的面子,我不能当着面儿看着老丈人挨打呀。
且不说到时候老丈人和老丈母娘怎么想,这要是将来到了谈婚论嫁那一步儿,人家给我来句,我爸当初挨打的时候,你都不上去帮忙,那我该咋接?
我赶紧上前去拦,正准备让绿毛龟来帮忙的时候,却见绿毛龟吓得在旮旯里嗦嗦着不敢说话。
本来还以为这小子跟我吆五喝六儿的,是个狠人儿,却没想到卵子缩到了肚子里,怂成这德行了。
里屋的婷婷也赶紧出来帮忙拉架,好悬还是没打着婷婷他爸,但是那帮人也不依不饶的在屋院儿里开骂。
这村儿不大,我们村儿在我们县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小庄儿了,也就那么屁大点儿,结果这小庄儿连个屁都不如,两头儿都是山,就中间这么一小长条儿,有个百十来人的村子。
农村老娘们儿要是撒泼打滚儿骂起人来,那别说是这么小个破村儿,就算是隔壁的村子,只要给他点儿时间,她都能把人引过来看热闹。
虽说平时也有电视可以看,但是村儿里好容易出来这么个热闹事儿,大伙儿都过来看热闹来了,对着我们仨指指点点。
想我堂堂一大法师,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情况啊?
向来都是人家恭恭敬敬的求我办事儿,我啥时候儿被人指着鼻子骂成这样呀?
当然,那找事儿的女人口口声声说自己被忽悠了,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去解释:“大姐,您说您被他们家老太太忽悠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那女的叉着腰,露着一嘴大龅牙,吐沫星子都快吐到了我的脸上,嘴里不干不净的说道:“咋回事儿?你说咋回事儿?他们家老娘们儿不行好积德,天天的供个鬼呀神儿的,本来还以为他是个仙儿,没想到是个王八犊子。”
先不管这大姐有多生气,这骂人的话我实在是听不下去,抹了抹带着浓重口臭和烟味儿的唾沫星子,我说道:“行了行了,大姐大姐,您消消气儿,出了事咱先解决事儿,骂人不管用啊,对不对。”
大姐也不知道是骂痛快了,还是看到我是个讲理的人,虽然还是那副叉着腰气势汹汹的架势,但是口气却缓和了许多:“小伙子,你是个懂事理的人呐,我跟你说呀,这个老娘们儿啊,她不是个好东西啊,天天养汉倒贴啊,那十里八乡的那人呐,谁没被他们祸害过啊,就他们这家这个死老娘们儿啊,说自己是个什么大仙儿啊,我们家孩子高烧不退,她上我们家串门儿去,非说是被惊了啊,说是给我们看看,结果看着看着,你瞅我孩子都烧成啥了?”
说着话,这大姐的声音里带了些哭腔儿,后边有个比这女人年轻一些的女人抱过来一个约摸三四岁的小孩,小孩的身子外边裹着棉被,但是能露出个小脸儿,不是那种失去血色的蜡黄,而是那种快要把人烧死的妖异红色。
小孩儿的脑袋上贴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应该是降温的冰袋儿之类的。
女人抱着孩子一把坐到地上,呼天抢地的说道:“我的儿啊,我惨呐,我的儿啊,你要是死了哇,我非让那死老娘们儿给你偿命呀。”
其实,面对这种情境,我也有些无奈,我是个外人,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啥事儿,而且这事儿我也不知道怎么插手。事儿处理好了吧,我没啥好处,处理不好吧,还落一身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