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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脸上的肌肉动了一下,可不是么,东越刚填充的国库最近又用了不少吧,若是北漠与南瀛要通过东越才能达成通商的目的,那东越定不会手软,做中间商赚个差价不过分。
但这样放开国土的后患便是会有大量的北漠与南瀛商人经过,其中有多少是正儿八经的商人,又有多少是像柔姬这样的间人?鱼龙混杂,后患无穷!
秦风心里一咯噔,南瀛人原是打的这样的主意,只怕与北漠一商量,两方就一拍即合了。
宋清明在此时抬头,与秦风眼神对上,只是稍一碰触到便挪开眼神,看来这位工部尚书也是想到此处,他为朝臣,有忠君之心,自然要替陛下忧心。
秦风就不同了,作为一个要走将来更要与东越敌对的人,倒是决定置身事外,只是要用柔姬,现在也要给些甜头,她现在不愿意归顺那就当买卖做,倒也好。
萧令瑶与秦风想到一处去了,也是大大方方地说道:“搭桥引线无妨,下次花宴之时夫人请着收帖子就是,顺水人情还是做得。”
“那先谢过冷公子。”柔姬没少听宋明月提到天香阁的热闹,她那位名义上的小姑看着是安居在宋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是使出种种花招在外面收纳消息,活跃得很。
要叹宋府上下还以为宋明月是个乖巧的甜妹儿,一个个都看走了眼!
“夫人能想通更好,日后多与我们分享南瀛的情报,我们这边能给予的方便自然会给予,夫人觉得如今的模式可好,至于夫人口中的阿弟,我等定会照顾好。”
好一个照顾,何必咬字咬得如此深重,柔姬无奈:“妾身不方便与秦公子往来,那就朝天香阁去得多些,有些事应可以告知冷公子的罢?”
秦风颌首,宋清明的目光便轻幽幽地落在萧令瑶的脸上,心中的思索又深了一些。
柔姬算是暂时被安定下来,送走了宋清明夫妇二人,萧令瑶叹息道:“宋尚书只是心底清明,却并非那混沌之徒,秦风,你可要与他坦白?”
“不可。”秦风知道宋清明在猜测,但他不问,自己绝不可能讲:“他是朝廷命官,是正儿八的正三品大员,接下来与他交往少些,甚至不来往,让他一无所知才是帮他。”
萧令瑶不得不认同,宋清明知道得越多,于他越不利,只有真正的一无所知,就算是紫吾卫和飞龙军也查不出端倪,陛下才会信!
像宋清明这般的赤诚之人,心底是压不住秘密的,否则刚才的脸色也不会暴露了他的心思,让他二人一望便明,他聪明正直,这样的人,却要被他们和柔姬拉下水。
“能保得了他便保,若是保不了……”秦风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宋家上下性命,哪怕倾尽全力,凝儿,你觉得呢?”
“要保他们的身家仕途难,但若是性命,我倒是有信心。”萧令瑶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他若愿意舍弃在东越的一切与我们离开多好,可惜,宋家本也是大家族,忠君观念深刻。”
离开东越无异于叛国,这与宋清明从小接受的教育不符。
“其实此事并非没有希望。”萧令瑶说道:“刚才听柔姬说宋府安插了两名探子,这无异于在父子俩心上插了一刀,如今还能维持君臣的平衡,但平衡总有被打破的一天。”
从来伴君如伴虎,既是已起了疑心,任何一件事情都能催化疑心的成长。
萧令瑶身在后宫九年,看多了这样的戏码,连亲生儿子都能算计的陛下要如何全身心地相信臣子?宋家如今太顺,宋洛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儿子又是工部奇才。
谁说将士方能功高震土,像他们父子二人这样的文官若是经有心之人挑拨,注定也会像常督军一样蒙受不白之冤,白白受死。
萧令瑶微微闭眼,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残忍的画面,她打个寒蝉后睁开眼,眼底露出几抹精光,不就是护住宋家上下的性命么,定能!
秦风的担忧不无道理,宋清明在离开公主府时心神不宁,被门槛险些绊得摔出去,多亏得柔姬眼疾手快将他扶住,笑意盈盈,直到上了马车才说道:“夫君怎么失魂落魄?”
“夫人厉害,本官心中担忧,”宋清明的确心忧,忧的是南瀛竟与北漠要勾结在一起,也忧南瀛如今居安思危,正准备大跨度地摆脱对南瀛的粮食依赖。
一个王朝若有了如此进取之心,假以时日必定会国力昌盛,东越的对头正大踏步地前进,而东越拥着这庞大的身躯正滞足不前,如何不令他心忧。
另一忧是因为秦风,他如今窥得越来越多,对秦风的打算也隐约猜到一些。
他甚至想到最可怕的一种可能,若是如此,他如何敢?!
宋清明双手按在自己的腿上,宽大的袖子恰好遮盖住了他微微颤抖的手,不让柔姬看到。
他为官多年,只是骨子里的清明与孤傲不愿意同流合污,但并不代表他没有心眼,秦风为何要牢牢拿捏住柔姬,甚至要用那冬郎威胁,如此地不近人情,并不像他认识的秦风。
秦风是为了宋家,为了他不假,但是一定还有他自己的用意,有着更深层次的意义。
宋清明不准备深究,人生难得糊涂,他虽名为清明,但早知晓这世间的事并不可能黑白分明,他缓缓地闭上眼睛,想到柔姬似有若无的“点拨”,对她更是提防。
有一点他十分确定,他绝不会因为秦风暗中有所动作而背弃这位朋友,感觉到对面的女子看向自己的灼人眼神,平复下来的宋清明睁开眼,眼神陡然变得犀利。
“以后莫要自作聪明。”宋清明的声音有些冷漠。
柔姬与宋清明相处这么久,何时见过他如此模样,心中不由得一悸,她怀疑秦风不假,有意引导宋清明对秦风生疑也不假,但要说有什么恶意也没有,无非是想趁乱离开。
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何况她如今走不脱,只能与他们为伍,也不晓得他们给冬郎吃了什么药,还得服解药过活,她当下软了身子,语气放得低了些:“夫君原谅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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