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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楚九黎带着半个巴掌印出去的时候,黛青就惊呆在了那里。犹豫了下,她急急上前欲言又止:“殿下……”
楚九黎有些烦躁地挥挥手,黛青那到嘴边的话就又咽了回去。
只是,她看着他脸上那明显的印迹,心里再次将皎月给骂个狗血淋头。
“让随风和潜夜都回来吧。”楚九黎说道。
之前为了追查皎月的下落,他身边的人几乎都派了出去,随风去了陈桥镇,而潜夜则去了那个地方……
江船是特意从丹阳赶过来的。他之前一直在处理太子去边城之事,如今事已了,殿下身边也需要人,所以就赶了过来。同他一起来的,还有玄一所带的玄字队侍卫。
如今,他们将这处住所里外围得水泄不通,任谁插上翅膀也难飞出去。
黛青应了声是,转身要离去。楚九黎又叫住了她:“还有,小芸儿呢?”
黛青恭声回答:“被关在下人房里。”
楚九黎眼睛微闪,忽颔首:“带路。”
这是要亲自去见一见小芸儿?
黛青有些惊讶,说是下人房,实际上这处宅子刚被包下来,里外打扫干净后简单划了区分,处处十分简陋。殿下去那里,会不会不太合适?
她犹豫了一下:“殿下,下人房那里味道腌臜,小心会熏到您。”
楚九黎微微皱眉:“怎么这么多废话,带路。”
自从遇到周皎月后,殿下的脾气越来越差了。黛青咬着唇不吭声,低头在前面带路。
偏僻的一间矮小的下房,小芸儿双手被拷住在柱子上,昏昏沉沉睡在那里。她已经受过一波审讯,神情从里到外都透露出一股疲惫。
楚九黎淡淡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四周,黛青忙将一方锦帕放在一张椅子上。
楚九黎就走过去坐下,示意:“弄醒。”
当着殿下的面自然不能再泼冷水,太脏了些。黛青就从袖口拿出一筒什么东西,蹲到小芸儿跟前在她鼻子面前一嗅,后者就幽幽醒转。
“黛青姐姐……”小芸儿看了眼身前冷漠的人,喃喃喊了声。
黛青却往后退了一步,露出身后的楚九黎。
小芸儿大吃一惊:“主……殿下!”
她神情极度惊恐,身子都颤抖起来。可以说,自从将她悬挂在城墙上后,她最害怕的人便是这位九皇子了。
楚九黎的脸色有一半隐在昏暗中,看着晦涩不明。
“好好回话。”黛青见她十分恐慌,不得不出声提醒她。
“是,是!”小芸儿忙点头。
楚九黎屈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沉吟片刻,问道:“那个吴溪与项华是什么人?”
小芸儿摇头:“我不知道,姑娘当初在姜地救我的时候,他们就在一起了。”
“帝姬她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易容之术?”
“是项华叔教的。项华叔会很多东西……”小芸儿喃喃道。
“他们是什么出身?”
等听小芸儿说完后,楚九黎眼眸中一道精光闪过,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让人去客栈抓小芸儿的时候,下的命令是连着吴溪与项华一起,但是那两个人更警觉一点,江船刚带人赶到那里,那个仆人就背着吴溪伤了两人之后跳窗逃走了。
江船是他手下四大贴身侍卫之一,武艺本就高超,而对方能在一群侍卫的围攻下全身而退,实力可见一斑了。
这样的人,又岂会是小芸儿口中的那般被家族放弃的嫡子!而有这样的属下保护,那吴溪又岂会落得一个残废的下场!
这样两个人伪装身份接近皎皎,莫非为的也是十方策吗?
楚九黎微眯起眼睛,看向小芸儿:“你可对他们说过帝姬的真实身份?”
小芸儿忙摇头:“我没有,我知道帝姬身份特殊,从不敢对外人言一句。”
“很好。”楚九黎又问了其他的事,全都是皎月逃出去后的事情。等对方说完后,他便看向小芸儿,唇角含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你可否还想去少夫人身边伺候?”
“我愿意,我愿意。”小芸儿一愣,忙不迭点头答应。
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生的机会,她必须要抓住。
“那你记着,今日之事,绝不能出自第二人之口!”楚九黎的面容在昏暗的视线下根本看不清楚:“还有,记住以后你要向谁汇报。”
小芸儿呆愣在那里,久久没有吭声。
……
到了午饭的时候,小芸儿就出现在了皎月身边。
楚九黎是一路轻车简行随着皎月追到了泽州,侍女除了黛青其余一个也没带,算来算去,也就只有小芸儿适合去伺候了。
不谈皎月看到小芸儿后有多么欣喜,只当她听说项华叔带着吴溪已经逃走的消息后,就足够让她惊喜了:“那就好,我总担心会连累到他们。”
她看小芸儿神情苍白,以为她还在为抓来的事情忐忑不安,便安慰道:“你别太担心,暂时待在我身边,我们慢慢筹谋日后的事。”
小芸儿想到九皇子最后说的那句话,心里惊惧,但面上还是强忍着点点头,又挤出一个笑容:“姑娘,听殿下说下午避开日头后就要赶路,多少吃点东西吧。”
皎月低头看看自己手腕上绑着的链子,问:“要去哪里?”
小芸儿摇头:“我也不知道。”
皎月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低头慢慢地吃起了饭。她一向苦夏,夏日本就吃不进东西,更何况如今这阶下囚的处境。但她仍一粒一粒将饭全部咽进去。她必须要积蓄体力。
楚九黎站在门外,看了她纤瘦的背影一眼,眉头一皱,等出去后便问黛青:“姜神医什么时候能赶来?”
黛青道:“天气炎热,就是日夜赶路,也要两日之后了。”
楚九黎想了想,就道:“去药铺一趟,买上两匣子冬虫夏草来,给少夫人补补身子。”
等黛青应了声是后,就又道:“也免得虚不受补,再称上几两血燕来,早上熬了粥让她吃。”
“是!”
到了半下午,楚九黎果然带了黛青进来。
皎月浅浅睡了一觉,看到他二人便知道该启程了,也不吭声,任由黛青将床柱子上的金链子打开,随即就被楚九黎亲自绑在自己手腕上。
很好,这下两人是绝对不会分开了。
皎月沉默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