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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奔波了一晚上，等到了第二天午后才赶回来，带着奔袭一晚上的霜寒与尘土，他听说皎月吃了饭在马场射箭，刚要准备过去，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寒气，还是道：“准备热水。”
洗了澡，又吃了一碗面，才举步向马场走去。
皎月站在靶子几米开外，正刻苦地射箭。她手上力气不足，即使拿着的弓已经是最轻的那把，但每次拉弓的时候手腕都会忍不住轻颤，射出去的箭便轻飘飘的，她准头很准，但射在靶心位置的箭只箭头浅浅射了进去。
这样的程度只能伤人，却不能致命。
许是射得久了，皎月的下盘也有些不稳，额角沁满了密密的汗珠。
但她柔美的小脸却紧紧绷着，神情极为坚定。
青一站在旁边，不时指点着她。这一段时间，都是由她负责教授皎月射箭的。
楚九黎看了一会儿，便走过去，从她身后握住了她几乎要握不稳的弓。
皎月一惊，正要扭头看他，他却沉声：“专心。”
他指点着皎月将手放在哪里会更省力，另一只手握住她拉弓的手施力缓缓向后拉。
皎月跟着楚九黎的动作，精神高度集中着，忽听到耳边一声：“射！”她便猛地松手，那离弦的箭便猛地射了出去，正中靶心，箭头深深射进去寸许，箭尾轻颤不已，足见这一箭的力道。
皎月忍不住雀跃起来，举着弓就蹦了两下。
她很少露出这样孩子气的动作，楚九黎便也忍不住笑起来；“射中了就这么高兴！”
皎月星星眼地看着他：“九郎，你好厉害！”
楚九黎含笑看着她，很是沉稳的样子。
皎月继续亮晶晶地望着他：“九郎，你一定是神箭手！”
楚九黎唇角的笑意加深。
皎月再接再厉地夸奖：“九郎，你一定是诸多皇子中射箭最厉害的！就是赵武也一定没你厉害！”
楚九黎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一双黑眸盛满了笑意。
他大掌抚了抚皎月的头发：“说吧，这么夸我想要什么？”
他如今也是越来越熟悉皎月的套路了。
皎月没半点不好意思，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九郎，你亲自教我射箭嘛，你早就答应过的，却一次也没教过！”
都是青一教的。还好不是黛青！
她微微嘟了嘴。
楚九黎就含着笑：“刚才这不是教你了吗？”
“就这一次效果太慢了，我不管，你以后只要有空，每天都要来教我！”她的嘴巴嘟得快要能挂油壶了，声音里也带着一抹娇纵的颐指气使。
当然，楚九黎一点也没觉得不爽，反而很享受就是了。
他爱怜地捏了捏她高高嘟起的小嘴，无可奈何似的应了一声：“好！”
皎月脸上就现出了欢快的笑容。
楚九黎摸了摸她因射箭而磨出的血泡和硬茧，顿了顿，便道：“若想提高箭术，皎皎，你的臂力一定要尽快提高。从今天起，沙袋再加重二十斤吧，然后我再教你一些军中增加臂力的常用之法。”
他看向皎月的眼睛：“会很吃苦，能坚持住吗？”
皎月一幅你小瞧了我的表情：“那是当然。”
楚九黎便忍不住笑了笑，又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顶，低叹一声：“你这个脾气啊，跟传闻中的治帝简直一模一样，真不愧是他的女儿。”
又练了一会儿箭，看看天色，楚九黎便带了皎月回明月楼；“有个人你需要见一见。”
皎月有些好奇：“是谁？”
楚九黎一边牵着她的手往前走，一边解释道：“他算是我知道的莱国最擅长使用巫术的人，你刚刚射箭费了消耗了极大力气，正适合午休的时候用来抵抗引魂术。”
皎月颇有些惊讶：“你这么快就找好了人？”她对上对方脸颊上那淡淡的疲惫，陡然明白过来：“怪不得一大早起来她们说你不在，原来你是忙找人去了？其实，不用这么急的！”
她的声音中，明显带着一抹感动。
楚九黎笑笑：“我还有其他事，这是顺带的。”
那人就等在明月楼一楼，一看到他，皎月就明白为什么楚九黎说他是莱国最擅长巫术的人了。
此人年约四十多岁，身上有着莱国人特有的特征，瘦弱低矮，皮肤偏暗，但脸颊上的皱纹便特别深刻，一双眸子毫无波动，犹如活死人一般。他的穿着打扮也很另类，穿着姜黄色的短褂，腰上围了几圈鼓鼓囊囊的布套，似乎里面装了很多东西，赤脚穿着竹板鞋，脚背上和他身上露出来的其他肌肤一样，涂满了赤红和姜黄颜料画的各种图案。而最令人不适的，是他的肩头，盘卧着一条蛇。
那蛇吐了一下信子，看呆的皎月就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楚九黎眉头微蹙，有些无奈地低声道：“这个人很有脾气，我出了高价钱才让他答应，但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改变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