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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彼此。”楚九黎嘴角含着一抹笑，但是，细看就会发现那笑意并不到眼底。
两个人再相视一眼，不动声色中似乎闪烁着火花。
楚九黎一举杯：“请。”
周昶启也举杯：“请！”
两个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楚子婴在旁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小心肝儿一直颤啊颤。
皎月坐在偏僻的走廊处，抬头望着天边的明月，心里想的却是小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日子。
小时候的阿启像个小大人一样，做什么事情都一板一眼，还时常因为她这个性格活泼、不按常理出牌的姐姐而头疼，但除此外，他很知道心疼她，每次出去，总是会给她带好吃的，怕她震慑不住下面的宫女太监就就经常以太子的身份坐在她那里一坐就是半天。每当发现谁对她不恭敬或者是态度有些随意，立即就拿了太子的身份压人！弄得她宫殿的那些宫女太监不怕她，反而最怕太子……
想起小时候的事，皎月不由幽幽叹了口气。
物是人非，怕是父皇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姐弟两个会见面也不相识吧！
“叹什么气？”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后说道。
皎月吃了一惊，扭头去看，竟然是阿启。
“你……你……”皎月一时激动，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
周昶启就负着双手静静打量她，一双眸子深邃中带了几分犀利。
皎月无端就想起他小时候那小大人的样子，顿时冷静下来，低叹一声：“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一如以往。”
周昶启眉头微皱，这个女人，她还在欺骗自己！
不过，今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纠正谁是真谁是假。他只淡淡一笑：“没有谁会一如既往，不管是时间，还是人，都会一直往前走。就算你自己觉得你小时候认识我，现在的我，也早就物是人非了。”
皎月微微一怔：“你说的没错……”
周昶启便往前走了两步，离她几乎到了肌肤就要碰触的距离：“我打听过了，原来你是睿王府的姬妾，叫常弃……”
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神情：“这个名字很不吉利，为何会叫这个名字？”
皎月淡淡笑了笑：“怎么，玉公子避开人群找到我这里，就是问我的名字吗？”
周昶启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
皎月凝眉看他，这样近在咫尺看他，就会发现少年并不只有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轻松，他的眉心，已经有了一道竖纹，就如同——父皇一样。
皎月的语气不由放轻缓了：“很累吗？”
周昶启挑眉。
皎月轻声：“周旋在丹阳的这些权贵之间，既要掩藏自己的身份，又要一鸣惊人，很累吧？”她在对方的脸上扫了两下：“你易易得极好，即使是我，也不会想到你易容了。”
不错，在大殿上看到他的第一眼，皎月就知道他易容了。并且，他用的是十分高明的易容术。不是那种故意把人往不起眼或者丑陋处画，而是将本身的气质通过易容画得更加出彩而已。
周昶启的真实面容冷峻孤傲，俊美有余，柔媚不足，但这样的长相并不足以惊人，或者可以说并不能引起丹阳权贵们的重视。长得俊美的男子多不胜数，但长得柔美又不带一丝女气的男子却极为罕见。也可以说，丹阳缺的不是美，而是独特、凌驾于众人之上的美！
而周昶启这样一易容，便将他身上的那种冷硬气质给冲淡许多，不给任何人造成冲击力。
皎月见过他的真实面容，所以周昶启半点也不惊讶，只又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何会叫常弃？你本名叫什么？”
皎月没有吭声。
周昶启继续道：“几个月前，在正月的一个晚上，天色极冷，我一时不察，反被一群匪贼扣住，虽是鱼龙混杂之辈，但人数是我们的几倍，我们只能束手就擒。当时我以为我隐忍一世，大业竟会被几个落山为寇的毛贼给毁掉，但在那时，却有另外一伙人救了我……”
他直直看向皎月：“他们或许也是山匪，但却纪律严明，令行禁止，完全不输楚国的军队，我夜视极好，一眼就看出了被他们围在中间的你，一个女子……”
一个与姐姐长相太过相似的女子。
所以，在那个晚上，即使隔着那么深的夜色，即使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他十分惊讶，她竟然是这群人的首领。她指挥着众人将那些山匪杀掉后，没有理会他们，便掉头而去！
周昶启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皎月：“你能解释一下，为何你要救我？”
不等对方回答，他就继续问道：“或者，你解释一下，你有如此才能，为何要屈居在楚九黎身边做一个身份低微的姬妾，甚至还要做奸细，来我身边假冒我的姐姐！”
她如果真有行兵打仗的能力，那么，完全没必要这样做。
皎月抬头，一双如出一辙的墨玉眼睛，清冷地看向他：“你说为什么？”
周昶启一怔。
皎月便淡淡一笑：“阿启，不要相信你眼睛看到的，而是用心去感受。你那个时候不给我丝毫机会，让我辩解，那么，我便不再解释。阿启，打开你的心，好好找一找原因吧！”
“为什么我会给自己起名为常弃，为什么，我会在得知你遇到危险后千里迢迢带上我仅有的人马去救你，不邀功不惜任何代价……”
周昶启的唇动了动，直直盯着她，正欲说什么，那边变传来一个声音：“玉郎，原来你在这里。”
是周子婴。
皎月在对方没来得及说什么之前，压低声音说道：“楚五皇子和楚九黎关系密切，你要小心他。”
话音刚落，楚子婴已经带着楚九黎一起走了过来：“刚还在敬酒，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玉郎，该罚。”
他看皎月也在这里，就露出一抹好奇的笑容：“怎么，你们俩躲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呢？”
楚九黎的目光看过来，沉沉，看不出喜怒。